赵天青闻言,好容易堆出来的笑容顿时垮掉,他忍不住要大声怒斥王绮芳,不过,还不等他张嘴,王绮芳便抢先说道,“把宝盒借给赵老爷,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昨儿夜里来了两个小毛贼把宝盒偷走了。”
说到这里,王绮芳故意停了停,她扫了眼脸上愈加阴沉的赵某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唉,前些日子我去参加齐王妃寿宴的时候,桃花岛上就来了陌生人,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动,但还是留下了足迹。当时我担心家里贵重的物品会被人偷去,特意将宝盒换了个稳妥的地方,没成想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是被人偷了去。”
“齐王妃?”赵天青眉间跳了跳,眼中闪过一抹疑色,然后追问道,“你是说这伙贼不是第一回来?”
“可不是,说实话,若不是齐,哦不,若不是有人提醒,我还不知道母亲留给我的首饰匣子竟然是个宝贝呢,所以回来后,费尽心机的找了保险的地方将盒子藏了起来,可谁知道……唉,丢了也好,这贼子能来一回两回,还能来三回四回,前两次他们不伤人,不代表之后不会伤人呀。罢了罢了,破财消灾吧,只是可怜我那一盒子的珍珠呀。”
王绮芳又无声的叹了口气,拿手帕按了按鼻下,很是痛惜的说道。
赵天青却从王绮芳遮遮掩掩的话里,得到了不少信息。
首先,王绮芳以前并不是刻意隐瞒自己,而是她也不知道富氏宝盒的秘密。这一点很好理解,王绮芳的生母李氏,当年是因为难产才死掉的。王七娘从出生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也就不从得知宝盒的秘密。
再说了,按照王绮芳的性子,她能把王家的陪嫁当个精光,却唯独留下那个宝盒,这本身就很古怪。经过赵天青再三思索,他得出的唯一结论便是,王绮芳也是最近这段时间,唔,确切的说是被他发配到青州后,才拿到那个盒子。
因为,赵天青也分析过,他这个前妻,自从去了青州后,整个人都变了,性子变得坚强,手里也大方起来。
其次,齐王妃,或者干脆说是齐王也知道了宝盒的存在,甚至也想夺得宝盒。不,不是想,而是已经这么做了。
他们先是借举办齐王妃寿宴的机会,将王绮芳调出海岛,然后派人来搜查,故意留下线索,提醒王绮芳有人想偷她的宝盒。
与此同时,齐王妃在寿宴上也会用办法提醒王绮芳,让她明白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宝贝。一旦王绮芳知道宝盒的重要性,回来又看到有人来行窃,第一时间便会将宝盒转移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而这时,埋伏在外面的小贼看清了藏匿宝盒的位置后,便会想尽办法来偷取。
只是,李靖天为了来给小新哥儿兄妹两个抓周,提前带了心腹的侠客一起来到了海岛,这让那些隐身在海岛的小贼不敢轻易动手,直到昨天夜里……
不得不说,赵天青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在王绮芳刻意的引导下,他已经把齐王试图夺取宝盒、派遣暗卫前来偷取等精心策划的连环计想得有条有理。
见到赵天青一闪而过的恍然,王绮芳心里暗笑,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她淡淡的说,“二少爷,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恐怕只能让赵老爷失望了。”
“唉,好吧,那待会儿就把孩子带走”
既然拿不回宝盒,那就带走孩子吧,也算这趟没有白来。
“七娘,客人们都用过早饭了,你看什么时间安排——”
这时,李靖天忽然抱着小新哥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边往里走边说着。当他走进房间后,一抬眼便看到两个僵持的样子,停住刚才的话题,眉端微挑,问道:“恩?赵二少爷也在?”
“是呀,二少爷也是来告辞的”
虽然经过大哥一夜的劝说,和自己的反复思考,王绮芳已经接受了她跟李靖天的亲事。
但乍一跟他这么亲昵的说话,她还是有些不适应,语气僵硬不说,连直视李靖天的勇气也没有,只觉得跟他说话很是别扭,见小新哥儿舞扎着两个小肉胳膊,忙分暂注意力的拍了拍手,道,“来,小新哥儿,到娘这儿来”
结果呢,人家小新哥儿还不给她这个面子,红艳艳的小嘴里噗噗的吹着泡泡,看了王绮芳一眼后,一扭头,继续趴在李靖天宽阔的肩头,撒娇道,“不要,要爹”
爹?爹
赵天青死死的咬着牙,恨恨的看向无视他的小新哥儿,若不是骨子里对李靖天有种莫名的畏惧,他早就扑上去一把掐死这个逆子了。
“恩?二少爷还有事儿?”
比起王绮芳的拘谨,李靖天倒坦然了许多。
昨夜,王锦瑜跟他说了很多,而且也威胁了他许多,对于好兄弟加伙伴的话,李靖天倒也能听得进去。
虽然不想承认,王锦瑜的话难听是难听了些,但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抛去儿女私情,娶王绮芳对于他来说,也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事——朝廷受封的一品夫人,与权倾朝野的三公主和九公主私交甚厚,家财万贯,点石成金的生意经……
这些优点,随便拎出哪一条,对他、对他们举事都是非常有助力的。
另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王绮芳知道他们的事,这对于李靖天来说至为重要。过去,他不想娶妻,为得就是避免被身边的人探知到秘密,然后被出卖。
毕竟,他父亲已经被枕边人出卖了一次,也让他们李家险些被斩草除根,几十年的准备化作乌有,这可是血的教训呀。他不得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