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看二人走开,这才走到林冲跟前,看着林冲鲜血淋漓的双脚,道:“前面离着东京近,小弟怕高俅知道时,又派人来暗害,因此没敢现身,让教头受苦了。”
林冲咬牙切齿道:“今日多亏兄弟,否则我性命休矣。可恨高俅那奸贼,让我吃这冤屈官司,还要使人来害我。”
史进道:“高俅、陆谦那等奸恶小人,一旦下手,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两个公人害不得教头,只怕他们仍不肯罢休。林教头不如先去我那里安身,躲过高俅那厮迫害再说。”
若是林冲年少时,只怕立刻便和史进走了。
但是这三年被张氏淳淳善诱,林冲遇事也多了一些思量。
他也未见着陆谦,只是董超说是陆谦让他们来害他。
这两公人的话也不可尽信,说不得他们是史进买通演一场戏也未可知。
他若这里跟着史进上了梁山,岂不冤枉。
便是史进真的如传闻般仗义时,但这落草为寇终究是玷辱门户的事情。
林家虽算不得将门,但也历代在军中效力。
他若落草为寇,日后怎有颜面见祖先。
高俅那厮虽然权势大,但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到了沧州未必便没有生路。
在牢城营中挣扎几年,遇到大赦,他便又能还为良民了。
到时也学王进去边关效力,一刀一枪,说不得也能搏个封妻荫子。
不是林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乃好友陆谦的背叛让他不敢轻信刚刚相识的史进。
何况史进出手便是一百两黄金,若是对他没有所图,他也不信。
想及此,林冲抱拳道:“兄弟说的极是,只是家中历代忠良,林冲委实不敢背忘祖训。还望兄弟见谅。”
林冲的选择倒也在史进意料中,他若肯落草或者逃亡,鲁智深救了他时,他便走了,也不去沧州了。
占山为王,也只有那些只想着大碗吃酒,大块吃肉的江湖汉子或者走投无路的人才会选择。
但有选择时,莫说有些出身的人了,便是普通百姓也不会选择落草。
因此他们替天行道,杀了几个害人大户后,各村也只有一些揭发大户罪状和过不下去的百姓入伙。
史进笑道:“无妨,既然哥哥这般说,那我便送哥哥到沧州去,再回山吧。”
林冲看史进并无一丝不快,似乎真的是仗义之辈,拱手道:“大郎之恩,林冲……”
史进摆手道:“不值一提,前面三四里有个酒店,我的马还在那里放着。我们去那里歇息歇息,等史柱上来,我打发他回去报个信,然后我们再上路吧。”
“好。”
林冲应了一声,扶着地面便要站起来。
史进看林冲双脚鲜血淋漓便道:“教头脚上有伤,我背你走一程吧。”
林冲连忙挣扎着站起来,道:“些许小伤,我还走得动。”
史进正要说话,便看路上一骑马飞奔而来,正是史柱,便笑道:“好了,有代步的了。”
史柱也看到林边站着的四人,到的跟前,勒马跳下来,抱拳道:“史柱贪睡,被他们落远了,请哥哥责罚。”
史进瞪了史柱一眼,道:“险些误了事,回去再罚你。先把马牵过来,让林教头骑一程。”
“是。”
史柱听得那两个公人似乎已经动手了,只是被史进救下了,也不由有些后怕,一脸羞愧的把马牵到林冲跟前来。
史进对林冲道:“教头上马吧。”
林冲也没客气,冲二人抱个拳,翻身上了马。
路边站着的董超、薛霸看到林冲上马,不由面面相觑。
害怕林冲走了,他们吃罪不起。想阻拦,又害怕惹恼史进、史柱,害了他们性命。
史进看二人偷眼看这边,喝道:“要让我们自己去沧州吗?还不后面跟着?”
二人听得林冲不逃,也松了口气,连忙跟到后面。
走了三四里,便看到一个村口酒店。
五人进的店里,史进、史柱、林冲坐了一桌,让两个公人在旁边坐了。
史进吩咐酒保弄些酒肉面饼来,吃了一阵,便对史柱道:“你先回去,告诉其他人,我送林教头去沧州走一遭,完事便回去,众人不用挂念。”
史柱眼巴巴看着史进道:“要不还是小的陪哥哥走一遭?”
史进摇头道:“不用了,你先回去报信,免得他们挂念。”
“好,那哥哥保重。”
“你也保重,路上不要耽搁。马留给林教头,你去前面再买匹马。”
史进丢给史柱一包银子,打发史柱走了。
歇了一阵,四人也上路而来。
史进和林冲骑马,董超、薛霸在后面走路。
听得史进要一路送林冲去沧州后,二人也是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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