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一个大男人,又没娶亲,也不会照顾自己,这倒在情理之中,可裴叙一进屋子,就跟刚才一瘸一拐的样子大相径庭,反而手脚利落的关了门窗,趴着看了好一会,见没有尾随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小风见桌子上的茶壶是空的,叹了口气,也不喝水了,道:“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
裴叙揭了套在头上的白色发套和嘴唇下巴的白胡子,松了口气,这才压低声音道:“今天要不是娘子,我说不定就能混进二皇子府了。”
小风觉得奇怪:“你进二皇子府做什么?昨天见面你怎么没提这事?刚才那个年轻郎君是谁?”
裴叙道:“他叫谭诚,字永隽,他姨母是二皇子的奶母,在二皇子跟前也说得上话,我刻意和他结交,知道他是个坦诚忠厚之人,今儿又碰巧遇到三皇子,本想故意挨顿打,让他同情,顺势就跟着他去了二皇子府了,没想到娘子跳出来了,这二皇子府是去不成了。”
小风看裴叙说的话夹三带四,好多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不由有些着急,自打进了乐府,她一直把心思放在了讨好乐雅,在乐家站稳脚跟上,就没有和裴先生联系,如今看来,裴先生自己倒有了动作,语气便有些严厉:“裴先生,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轻举妄动。”
裴叙一顿,语气有些沉重:“其实是我听到了一些风声,二皇子很想得到虎踪剑,一直在调查澹台家的事,我怕查来查去查到娘子身上,便想着给二皇子制造一些假象,这才起了混进二皇子府的念头,我想我若是说听说过虎踪剑的下落,即便二皇子不相信,注意力也会集中在我身上,这样娘子也能安全一些。”
小风心中一酸,道:“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也要保重自己,李成璧不是个好糊弄的,万一知道先生您是故意骗他,他不动声色,顺藤摸瓜反而就知道了我,这样的话我才危险呢,更何况李天佑是个心狠手辣的,万一先生的算计出了差错,那谭诚没出手救你,你可怎么办?”
裴叙捋着胡须呵呵笑了笑:“我虽然不比你有功夫在身上,可跟随将军这么些年,手脚也算灵活,怎么会轻易让自己吃亏呢。”
又说出了和谭诚认识的经过:“他父亲是二皇子手底下的将军,谭家也算是小康之家,只可惜,他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不愿意守着,也改嫁了,他一个人在姨母的资助下一边读书一边做点小生意,二皇子听说他的勤奋好学,时常叫他过去说话,又喜欢他的忠厚老实,他在二皇子府人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前阵子突然找到我,说这院子曾经是他父亲在外打仗时,母亲带着他住过的,后来父亲升了官,家也搬了,他梦见父亲托梦,一定要把这宅子买回来,我一听他和二皇子有关系,就硬是拖着没卖,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小风道:“先生既然夸他,想来人品不错,只是先生切莫再打李成璧的主意,他不是个好缠的,把你自己陷进去了倒不值当,至于虎踪剑,别人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我身上的。”
裴叙答应不再轻举妄动,小风这才松了口气,犹豫一下,还是把和赵司决相见的事情说了:“我没想到果毅会试探我,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现在是勋国公世子,有他暗中助我,先生也不必担心了。”
裴叙一听小风的身份泄露了,大吃一惊,及听到知道的人是赵司决,又松了口气:“既然是赵郎君,想来是没有大碍的,有他在,也能帮着打听窦娘子的下落。”
小风点头:“我在乐家这一阵子,虽然站稳了脚跟,可有些事情还是不好打听,只怕还要过一阵子才成呢。”
裴叙安慰道:“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娘子的安危最重要。”
两个人又密谈半个时辰,小风这才说回去,临走前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无奈的叮嘱裴叙:“先生也要照顾好自己,别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我也能名正言顺的过来了,改天帮你置办点东西,看着好歹像是个过日子的,这又不是以前,风餐露宿的凑合着也无妨,要住上好一阵子呢,这么冷清,别人看了也不像。”
裴叙乐呵呵的:“就听娘子的。”
小风紧赶慢赶,赶在天黑前回了乐家,乐雅正和几个丫头挑送给红香的首饰,见小风回来了,关切道:“那个老翁如何了?”
小风笑道:“挨了些拳脚,虽没有大碍,可到底上了年纪,只怕要养上几天,说来也是巧了,没想到在长安也能碰到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