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得中进士,若以举人之身,你应当知道施展的空间并不大。”得中进士可放一县为主官,就是传说中的县太爷,而举人只能为八品以下官,如县丞、教谕等职务。凭王焕章,如果只想做个教谕,倒不用来找她,看来还是想做县丞,那毕竟是一县之副官,能做的事还是不少的,且做得不错的话极易升任七品知县。
“比没有好。”萧霄他们都是勋贵,朝政上的事,官员任免上的事,勋贵能插手的余地也很小,真正能既快速又准确地只有沈观潮能做到。
“这样吧,我给你递个话给父亲,你直接过去,看父亲怎么说。朝中的事我不懂,只能看父亲是否同意,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沈端言不会帮王焕章说话,但却也不会绝了王焕章的路子,毕竟如果她不说,王焕章大约也会去找萧霄他们想办法,最终也会托到沈观潮门下去。
“如此便好,谢过端端姐肯帮我。”王焕章这会儿对沈端言是真心感激,虽则不甚喜他,但此时袖手旁观的人多了去了,沈端言却能伸个手,虽说对她而言不过是顺手的事,但对此刻的他来说,如同是把他从深渊中拖出来的拯救之手。
“不必这般客气,虽则我有些不喜你,但你也没做错过什么,只是人与人之间,喜与不喜本就是看缘法的,如此,我也盼着你好好的。”不要因此将萧霄他们牵扯进去,干净清澈的阳光少年们,迟早会上一课,但这课来得晚一点也没有关系。毕竟,有沈观潮教着,他们的心性只会越来越强悍,等到哪天,他们可以承担一切风雨时,此事与他们不过一场和风细雨,能做到那样就很好。
听沈端言说得直白,王焕章一时倒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笑:“端端姐从来这般有什么说什么,我却与端端姐不同,有什么只爱不言不语放心里,这大约这就是端端姐不喜我的地方。这便也是没有缘法的一种,因我们不一样,虽都喜他们清澈灿烂,但我们却无法接纳对方走进自己的世界。”
“不,你不止没有接纳过我,也没有真正从心里接纳过他们,这也是我不喜你的原因之一。”沈端言说完看王焕章,王焕章思索片刻竟然没有否认,只含笑轻哼一声,似乎是在自我嘲讽一般。
然后王焕章就告辞离去,这一去,谁也没想到,就是十年。
王焕章从沈观潮那里到底还是求到了他想要的位置,虽是个偏远小县,十分清苦贫寒,若非如此,真轮不上王焕章。所以王焕章十分欣然地离开长安,从上醒园寻求帮助到离开长安,前后不过六天时间,王焕章离去后,王家子被斩的被斩,被下狱的下狱,被流放的流放,被削职不用的则陆续离开长安。盛极一时的王家,如今唯能撑着脸面的,也只有王寅一人了。
不过,单只王寅一人,在众人看来,也足已撑起这个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千载世家。可与沈观潮相提并论的人,又岂会成为蒙尘的明珠,他自有光芒,终有照彻长安的那一天。
王家人解决,顾家人能得到的待遇可就没那么慎重了,只派大理寺过来查一趟,立马就把上上下下全领走,当天领走,当天下午就放出来。顾家人马不停蹿地把家产奉上,顾老爷和顾老夫人并着顾闻都要接受流放的命运,而谢楹因是谢家女,又是皇帝陛下的表侄女,则依然可以带着孩子住在长安。
第一时间,顾老夫人就想要求到顾凛川门上去,顾闻却阻止了顾老夫人:“母亲,能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王家昨日十几口人被斩,就算现在去求弟弟帮忙,他能做的也不会比现在更好。好在谢楹可以带着孩子留在长安,不必跟着我们去吃苦,因此弟弟那里还是要去的,托他关照一下谢楹和顾安、顾仲就可以了。”
顾老夫人最听大儿子的话,比听顾老爷的还爽快一些,因此没再坚持,只上门去请顾凛川关照谢楹和顾安、顾仲在长安的生活。这一次流放,并没有言明期限,但大约到新帝登基,应该就可以。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任帝王是否是个宽仁大度之君,如果不是,他们的际遇可能会更凄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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