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均瑜故作吃醋状道:“妹妹一来,我就排道后头去了,罢了罢了,你们打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我是比不了的,我这就去书房。”
黛玉听得出来吴均瑜是玩笑,也只是笑着不说话,等吴均瑜一走,黛玉便笑着恭喜雪雁,直道雪雁有了个好丈夫。
姐妹俩睡在一张床上,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今晚两人低头而睡,一觉睡得甚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雪雁差人送了黛玉回去,就往叫人带上东西,往凤姐那儿去了。她早想着去探望一下贾母,可一直不能出门,现在祝渊一伙人已被关押,她终于可以再次上街了。
凤姐一家住在城西的正阳大街上,这里一带多是有些地位的乡绅和书香门第之家,位置倒是选的不错,正挨着运河边上,左右两边的邻居看起来都是有修养的人家,街道上也有自家人出来到扫,倒是比别处还干净许多。
到了正门口,见上头一个牌匾写着正楷的“贾府”两字,雪雁笑了起来,终于不是荣国府了,这贾府两字配着倒还清净些。
车到了侧门便停了下来,书澈打了帘子正要下车,看门的婆子像是认得她,问了句:“澈姑娘今儿怎么来了?”
书澈笑着回道:“我们小姐来探望一下老太太。”
却听那婆子忙道:“使不得,快往正门走,如今不是荣国府,咱们这平民百姓的家里,哪敢让林大小姐走侧门。”
书澈只得道了谢,仍回了车里来,车又往正门走去。正门口仍是两个大石狮子,一干丫鬟小厮早迎了出来,牵马的牵马,打凳的打登,抬轿的抬轿,一行人接了雪雁下来,抬上小轿就往里头去了。
邢夫人和凤姐早带着巧姐儿和艺哥儿在二门上等着了,接了雪雁下来,说笑了一回,众人一齐往内院走去。
“老太太如今怎么样了?早先我出不来,听说老太太不好了,我也没法来看看。”
邢夫人闻言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不过是拖着一口气,等着宝玉成亲罢了。偏我带了老太太的口信去那边,那边却推说宝玉还未有功名,不可娶妻。可怜老太太疼了一辈子二房,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雪雁轻笑了一下,安慰道:“只怕是他们家也知道,若是宝玉没有功名,是娶不到名门贵女的。不过他们却忘了,如今他家一没袭爵,二没官职,即便宝玉考了功名,也不过最多是个七品八品的小官,哪里又能攀的了大户。还不如趁这时候,找个会持家的媳妇,好歹也得把日子过起来才是。大舅母也别担心,二房不省心,就先瞒着老太太。我这边开几张单子,替老太太调理一番。稍好些了,就带老太太去我那庄子上玩几天。这老人家呀,只要心情好了,病就好的快。若是心里存了事儿,哪里还好的起来。”
邢夫人忙开口道谢,说实话她伺候病人伺候了那么久,也早就不耐烦了。若是老太太以前对她好些还算了,问题是老太太以前对她就是各种看不上,偏心的厉害还要骂她小气,这会子伺候老太太也无非是个孝字压头罢了。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别提是不受宠的孝子了。
贾母这会子正睡着,雪雁也不让人吵醒她,轻轻搭脉症断。片刻过后,她站起来退了出来,直到回了邢夫人的房间才说道:“这病只怕是无药可医的了,如今我只能开几张单子,尽量活血补精,让她老人家少些病痛罢了。人老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日后她想吃什么也不必再拘着她了,想玩什么,也尽量满足她吧。”
邢夫人凤姐闻言,都是大惊,虽说她们对贾母膈应,可没人希望贾母死。邢夫人再三确认是事实了,忍不住就掉起泪来。
凤姐忙劝了一会儿婆婆,又问雪雁:“听说西医能治不少疑难杂症,妹妹认识的人里,可有西医?”
雪雁苦笑了一声:“老太太这是心疾,随时有可能发作。若是有西医,我早请来的。只是听说,咱们京城里是有传教士的,大多传教士都懂些医术。皇上那儿治疟疾的病可不就是传教士给的?大嫂子若是真的想求西药,只能请大舅舅上朝时向皇上求情要来。如今叛乱一事已定,皇上得闲做其他的了,指不定就要拿八公四王之家开刀呢。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把爵位辞了,在家好好的做富家翁得了。虽说没了地位,可至少性命保住了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