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碧色丝裙随风而起,显出她窈窕纤细的身段,同样随风而起的,还有莫瑾言耳畔的几缕散发,仿佛是风儿在轻抚着她的脸颊,带着些许痴迷,纠缠而不断......
沈画看得出,莫瑾言的眼底含着明显的疑惑,而且这疑惑根本不需要掩饰,因为她想让自己主动来解释。
可是......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会理解吗?
有些害怕失去这段对于自己来说十分珍贵的友情,可沈画知道,若是不说清楚,恐怕,两人以后也做不成知己良友了,只能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无话可说,到最后,成为陌生人罢了。
多年的孑然一身,沈画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孤独,而是因为能让自己珍惜的人太少。
南华倾是一个,沈画与其惺惺相惜,长久的相处下,将对方视作手足知己,可以无条件的相互信任和互相帮助。
而莫瑾言,也是一个,甚至对于沈画来说,他更珍惜与她的友情,因为两人能够拥有几乎同样的精神世界,无论是医术药理,还是香料草药,亦或是佛经古词......哪怕是天马行空,也可并蹄齐肩,踏云而去。
这样的红fen知己,世间难寻,若是因为自己的不够坦白而失去,沈画有些不敢细想,已然有种心痛悲惜的感觉了。
......
越是靠近沈画,瑾言就越能读出沈画眼底的情绪变幻。
时而犹豫,时而决绝,时而又透出一丝就害怕,这让莫瑾言心中微微有些发酸。
加快步子迎上去,瑾言没有半分迟疑,面对沈画,直接开口道:“青璃,你我相交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是知己无疑。难道,你怕我不能理解你的苦衷吗?”
摇头,沈画半启唇,看着莫瑾言殷切的目光,终于开始开了口:“我不是怕你不能理解,而是不想让你陷入沈家和南家之间的漩涡。”
“我是南家的媳妇,你是沈家的远亲,无论如何,你我已经无法逃离这个漩涡了,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撇清一切吗?”瑾言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但如果你继续隐瞒,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甚至,会害怕面对你,这样,难道你觉得更好么。”
紧闭着唇,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说出来,可看着莫瑾言殷切的眼神,听着她清软的嗓音劝着自己,下意识地,沈画还是又一次开了口:“当年,我告诉了你沈蕴玉死因的真相,是为了和另一个男子私奔,才会偷取了我的毒药去毒害南华倾。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沈蕴玉所为的那个男子,就是我!”
“就是我”这三个字一出口,沈画的表情就彻底释放了,一切的隐忍,痛苦,悲伤,犹如狂风暴雨般袭上了他的脸庞,让他原本清俊温和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是你......”
瑾言退后了半步,脸上写满的是不可思议,是难以置信,却唯独没有厌恶和嫌弃。
看着沈画充满了自责的表情,瑾言甚至觉得有一丝心疼,伸出手,有些迟疑,却终于还是放在了他的肩头:“是沈蕴玉一厢情愿,还是你们两心相悦,告诉我?”
“她......是她固执地想要嫁给我。”沈画有些哽咽,本以为莫瑾言会震惊,甚至震怒,却没想到她会反过来安慰自己。
深吸口气,将这段尘封的往事再次提及,沈画看着莫瑾言,想从她的身上获得勇气似的,就这样近在咫尺的看着,才得以继续道:“我为了躲开她,才去了南疆,才获得了蛊毒,她才会盗取,才会让南华倾中毒,才会......令得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死于非命。这一切,虽不是因我而起,却与我有着难以切断的关联,我......”
“我知道,我明白。”
瑾言看着沈画眼底的惊惶,很难想象沉静温和如他那样的人,会露出如此表情,只能用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有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因为沈蕴玉的死而自责,因为南华倾的中毒而内疚,所以你才甘愿住进侯府,整整五年为他清除余毒而没有放弃。其实,你已经用你的行动为你种下的孽缘赎了罪,你不欠任何人了。”
“你之前不是觉得奇怪,为何皇后要求我什么,我就做什么吗?”沈画摇着头,语气沉重:“一旦被卷入漩涡,就很难再抽离出来,因为皇后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因由,所以,我才对她言听计从。”
“皇后竟然知道这个隐情?”
瑾言愣住了,按道理,这件事情如此隐秘,沈家肯定会瞒得死死的,怎么南婉容却是知道呢?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