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对于莫瑾言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养成了善于思考的习惯。
当然了,这个习惯也是被逼出来的,前一世独自生活了十七年,她除了阅读和思考,也没有太多的其他事情可做做。
不过这样的习惯,也让莫瑾言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会主动地去挖掘,更能从表面,看到事情的深处,想得也比其他人更远:“侯爷,如果你真的查到东方煜和沈家在合作,那我们必须搞清楚,他们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南华倾点点头,想了想:“目的,应该就是权力吧。沈家需要借助东方煜来成全其成为大邑的第一世家,而现在,至少在东方寻的眼皮子下,南家还挡在沈家的前面,令沈家处处受到掣肘。”
瑾言却还是存有疑惑:“沈家不是那种可以被人当枪使的,若是只为了扶一个新君上台,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沈蕴凌现在身为贵妃,已是荣宠绝冠。若是有一天生下个皇子,说不定下一个皇帝身上就会流有沈家的血脉。而东方煜上去了,能够给沈家带来什么呢?所谓兔死狗烹,卸磨杀驴,难道沈家就不怕东方煜当上皇帝之后将沈家给连根拔起吗?”
南华倾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沈家助东方煜登基,但东方煜根本无法掌握朝政,只能是一个傀儡皇帝。但前提,是沈家的势力大到可以只手遮天才行,而且,南家也要走向倾覆,对沈家毫无威胁......不过,这也太难了。”
瑾言点头,附和道:“侯爷,您也知道太难了。而且沈家一旦和南家开始在明面上争斗,东方家也讨不了什么好,到时候若是弄得两败俱伤......整个大邑朝也就会陷入混乱之中的。”
“所以,你甘愿将仇恨压下去,只为了南家和沈家可以相安无事?”南华倾有些心疼,走到了瑾言的身边,将她拥住。
“父亲已经去了,再做什么,也换不回父亲的命。反而,若是挑起了争端,让南家和沈家都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最后让东方煜渔翁得利的话,对......我宁愿放弃!”
瑾言抬眼,看着南华倾,目色是那样的平静,甚至过分的平静中,带着一丝心灰意冷的感觉:“但还是请侯爷顺着煜王这条线索去查,就算不复仇,我也要知道,父亲是怎么一步步被设计而死的。还有,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此,咱们也能有应对之策。”
南华倾轻轻抚过瑾言的后背,向她保证:“放心,南家暗卫对于情报的掌控是十分恐怖的,只要我一声令下,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定能查到东方煜和沈家是否有所勾结。”
瑾言叹了口气,喃喃道:“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东方煜真的想以打击莫家为起点,最后牵连到沈家,让南家和沈家甚至是皇权的拥有者东方家起冲突,那他这个人的城府也太深了。深的可怕!”
但说着说着,瑾言却冷冷一笑,语气沉着地像一枚坚毅的石头:“不过他再可怕,也是一个人。正因为他是一位王爷,是一位游离在皇权中心却永远不可能靠近的人,才会需要利用其他人来帮助他。所以他应该活得比我们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如履薄冰,整日都算计着,恐怕夜里都睡不着觉吧。这样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听得瑾言所说,南华倾也冷冷一笑:“他再可怕,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只要让我找到他的弱点,我就会令他痛苦万分,绝不手软。”
站起身来,瑾言和南华倾目光对视,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信心和坚定。也同时有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还好他们是夫妻,还好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而非是敌人。
若他们真的是对立的,南华倾也好,莫瑾言也好,恐怕都没有此刻必胜的信心,会感到一种无助和无措吧!
“走吧,先不要告诉皇后。”瑾言先开了口,而且主动将南华倾的手腕挽住,一抹释然的笑意浮在脸上:“她有孕在身,还是心情畅快些要好的多。”
“嗯,最好不要让姐姐知道。”南华倾也点了点头,这才带着莫瑾言穿过木槿花树的林子,让守门的荣儿带路,去往了合欢庄。
......
合欢庄正好与木槿庄的方向相反,围拢着帝后所居的浣花庄,一左一右,相互遥望,甚至可以说,只是比起木槿庄,距离上离得浣花庄要更远些罢了。
其实从皇上将合欢庄分配给沈蕴凌就能看出,身为贵妃的她,其实是极为受宠的,只是身份上仅次于身为皇后的南婉容罢了。
合欢花树在六月和七月正好是花期,缀满枝头的合欢花开得正艳,远远望去,红彤彤一大片,犹如朝阳红日落在了山中,景色绝美,令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