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或细雨霏霏绵绵不断,或滂沱而下骤来骤去。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一旦雨停,伴随而来的,都会是烈日骄阳。
雨过,很快天晴,山中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安静。
好在有马车遮挡,在林中的莫瑾言南华倾等四人,才不至于被烈日暴晒。
南华倾本想继续赶路,但拂云去山道查看了一下,虽然雨停了,但因为遭到了暴雨的摧残,山石滚滚不断,而且积水成潭,想要立刻行路,却是不太可能的,因为马车轱辘走两步肯定就会被陷到雨坑里。
只有等雨水自然地渗透下去,道路不再松垮之后,才能继续赶路。
眼看已经过了晌午,四人都有些饿了,还好离开水月庵之前,玉簪找下尼姑要了有些干粮带在路上果腹。
水月庵的厨房甚是简陋,虽然有清粥小菜,却不方便携带,所以玉簪只能拿了几个青稞面做的硬窝头,还有两块隔夜的玉米面油饼子,随便用油纸包了就走。
拿出青稞面的窝头给自家主子和侯爷,玉簪抱了隔夜的玉米面油饼子,去了前面车架和拂云一起分着吃。
将车厢的帘子和窗帘都卷了起来,好让山林的清新空气透进来,南华倾看着莫瑾言用手掰了硬邦邦的窝头,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有些艰难,想了想,便大声道:“拂云,水囊呢?”
拂云正和玉簪分吃着油饼子,虽然入口干涩,毫无香甜回味,但有玉簪陪在一旁,两人一边说笑,倒也觉得这是世间美味了。
听见南华倾喊,拂云立刻站起来,凑到连通车厢的空隙处回话道:“主人,水囊在马车颠簸的时候,盖子散了,里面的水都淌干了。”
“没有了?”
南华倾沉了沉眉:“你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溪流山泉之类的,这窝头太硬,实在难以下咽,却不能水都没一口喝。”
瑾言听得南华倾这样说,立刻也开口道:“玉簪,你记得小时候父亲曾待我去过一个池塘么?好像离得水月庵不远,说是那儿有山泉的泉眼,汇集成流,才有了一方活水。你们循着山路往上走,应该不难找的。”
“奴婢大概记得。”
玉簪在前面回答了,她也想喝水,放下油饼子就对拂云到:“走吧,我陪你去取水。”
拂云本不想留了南华倾一人,怕有个什么万一,但想着山里刚刚下过暴雨,官道几乎都给冲地坑坑洼洼,还积着不少的雨水,应该不会有人上山来才对。
加上玉簪主动要陪着自己,这算是“美差”了吧,拂云便点点头:“那主人您和夫人小心一些,别离开马车,属下和玉簪姑娘去去就来。”
说完,拂云便跳下了马车,手拿水囊,又扶着玉簪跳下来,两人便并肩而去了。
......
“先别吃了,这硬梆梆的窝头,若不泡泡水,吃下去会肚子痛的。”知道拂云和玉簪离开,南华倾指了指油纸,自己先放下了窝头,也让莫瑾言暂时别吃了。
本来就吃的勉强,瑾言点点头:“不吃又觉得饿,可这窝头......也实在......”
“太难吃了!”
却是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脸上也都挂着无奈的表情,如此默契,倒叫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林间经受了大雨的洗礼,枝叶上却还挂着不少的雨水,顺而滴下,车厢上偶尔也会“啪”的一声响,加上车内无人说话,一下下的,倒更显尴尬。
“听你刚刚所言,小时候,可是经常和家人来这水月庵?”看着莫瑾言半埋头,南华倾便主动攀谈起来,因为他不想两人之间无话可说。
“几乎每年的夏天,父亲都要去一趟蜀中巡矿,一来一回,就是近一个月的时间。”
瑾言倒也没有忸怩,启唇,脑子里浮起来从前的记忆,便开口道:“夏天最热的时候,父亲又不在,所以母亲就会带着我,来水月庵暂住了。”
“为什么不选大一些寺庙庵堂?”南华倾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