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倾在前,沈画在后,走到后山脚下的时候,却看到南怀谷一脸急匆匆的样子“狂奔”而来。
对,两人都没看错,南怀谷的确是以狂奔的姿态冲过来的。因为他此时还穿着书院的常服,因为跑动太快,头上的儒巾几乎要散了,肩上的书袋也随意往背上一扛,随着跑动的幅度一下下地扬起又垂下,发出“砰砰”的声响。
而他本来一张娇美堪比女子的脸,也因为奔跑太久而变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张着嘴使劲儿呼吸,更显得粗俗了几分,和平日里的斯文少年公子模样完全毫不相干!
“你见鬼了么!”
南华倾皱眉,看到南怀谷如此毛躁,直接往前一步,将他给拦住:“这里是景宁侯府,不是什么荒郊野外,你要做野人就走远点儿,别让人知道你也姓南就行了!”
“侯爷,我......”
南怀谷看到南华倾竟然从后山下来,后面还跟着沈画,顿时一脚刹住了狂奔之势。
“怀古,你如此着急,莫非是知道了莫家老爷遇难一事?”
沈画却有几分了解,他知道南怀谷素来对莫瑾言这个嫂嫂很是在乎,莫家有丧,莫瑾言该有多悲伤,南怀谷绝不会置之不理,这才匆匆赶来问候吧。
南华倾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伸手一把将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南怀谷抓到身前,问道:“告诉本候,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今天一早莫家才匆匆摆上令堂,就算再快,也不可能闹得全城皆知,连你们书院都接到了消息!”
被南华倾这样一说,沈画也突然明白了过来,作为书院,相较于酒楼茶肆更为封闭单纯,怎么会同时也收到消息,实在有些古怪,也看向了南怀谷,想听他怎么说。
南怀谷挣脱了一下,发现南华倾虽然才刚刚有所好转,却力气比自己大多了,只得老实交代:“书院好几个同窗家里都是皇商,他们一来就说莫家老爷莫致远在蜀中视察矿难时被闹事矿工所杀,还说莫家筹集了十万两现银,结果送到路上就被劫走了......”
“行了,不用说了。”
喝住南怀谷继续啰嗦,南华倾追问道:“你告诉我,最先散出消息的是哪几个同窗,名字写给我,本候要彻查。”
“查什么?”
终于被南华倾放开,南怀谷却懵了:“侯爷你不去帮嫂嫂查哪几个闹事杀人劫财的矿工跑哪儿去了,却要查我的同窗?怎么回事儿?”
满腹的疑问,南怀谷又看向了沈画,想知道他是否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沈画也琢磨出了几分端疑,示意南怀谷稍安勿躁,进而提醒南华倾道:“侯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着怀古,我们去西苑再议吧。”
点点头,南华倾也需要理一下思路,撇了还想往后山去的南怀谷一眼:“她是你的堂嫂,虽说也是家人,但男女有别,加上她又在清修,以后没事儿,不许你去打扰她!给我走!”
嘴唇嗡动了几下,南怀谷本想争辩几句,可肩膀已经被沈画拍住,耳边更是响起了沈画的提醒:“侯爷心情不大好,你别惹他了,夫人那边虽然悲伤,但情绪还算平稳。你稍后再找机会暗中去问候就行了,现在别惹事儿。”
南怀谷虽然心里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个侯爷堂哥,但沈画的话他却是听得进去的,耷拉着脑袋,喘了几口气,只好提步跟上。
等到了西苑,南华倾也没有为难南怀谷,让他把名字写在了纸上就放了他出去,但却留下了沈画。
“你怎么看?”
沈画看着十多个名字,摇摇头,总觉得这一次南家面对的,绝非一场简单的阴谋,莫瑾言或许说得对,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大邑皇帝。就算不是,也很可能与皇帝有关,不然,谁敢动南家,那样等于是太岁头上动土。
一个字个字地看过去,南华倾沉吟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沈画:“这些名字背后,有一个共同点,别人看不出来,却无法逃过本候的眼睛。”
南华倾之所以这样说,是南家暗卫不单是隐藏在整个大邑的地下武装势力,更是密如蛛网的一个情报机构。大到朝中国事,小到市井琐碎,每日都有人整理并层层送报。
即便南华倾足不出户,避世称病,这五年来,也每日不停地在浏览这些情报,然后通过拂云浣古来指挥暗卫的行动。
见南华倾隐而不发,沈画有些按耐不住了,若主使人真的和当朝皇帝有关,那整个大邑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简直令他不敢想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