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将军,我军已『逼』近战场,是不是该下令发起进攻了?”
正当凌统思绪翻飞时,一个金属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思外物。
凌统回去看去,却见周仓正手提着大刀,以一种看似在请示,实则却有『逼』迫嫌疑的表情盯着他。
而在周仓的身后,则是一班虎卫亲军之士,将凌统很好的“保护”在其中。
凌统的心头,那个刚刚滋生起来的念头,瞬间被摧毁。
此时的他才猛然的领悟到,原来的他这位新主公颜良,洞察人心的本事这般了得,竟是早就猜到他凌统可能有反复之心,故是不着痕迹的派了周仓和三百亲军,前来“辅佐”于他。
“没想到颜将军早就看破了我的心事,如此智勇无双之主,倒也真乃当世雄主,我若再反叛于他,岂非叫世人笑的凌统乃反复无常的小人……”
凌统感慨与无奈之下,心中的那个念头,旋即烟销云散,再不敢念及半分。
他转过身来,目光已变得冷绝,远望着那已然接近的战场。
深吸一口气,凌统长刀遥指。大声道:“传令全军,即刻进攻,以楔形之阵顺流直冲,将敌军分割。”
令旗摇动,战鼓声隆隆而起。
数十艘大小战舰,组成楔形之阵,白『色』的船帆翻滚如浪,反『射』着银『色』的光辉,如一条白『色』的巨龙,紧紧贴着江面。咆哮着扑向了那混『乱』的战场。
此时此刻,甘宁正和徐盛杀到难解难分。
双方都是五千水军,战舰数量与级别相差无几,甘宁有顺流优势,徐盛则有顺风优势。
再论双方主将,若纯统武艺,甘宁自在徐盛之上,但这统帅水军的能力,二人却差距并不大。
于是二人各逞本事。双方一万余人,近三百多艘战舰。在这宽阔湍急的江面上杀得是难解难分。
战鼓声,箭矢破风声,士卒中箭落水的惨叫声,诸般声响回『荡』在大江上空,竟将那滚滚涛水声淹没。
战不得半个时辰,江面上已遍漂伏尸,原本碧『色』的江水,也尽为腥红所染。
正当交锋激烈,不分胜负时。骤然之间,嘹亮的号解声鸣鸣吹响,一支斗志昂扬的舰队,顺流而下,如一条长龙一般,势不可挡的冲入了战场。
凌统所率的三千生力军,呼啸而至。
三艘大型斗舰组成的前端突出部。如锋利的箭头一艘,轻松的撕开了战团,随后跟进的十余艘斗艘,满载着千余优秀的弓弩手。以强攻硬弩,分向两边的敌舰狂『射』。
隐蔽于斗舰之间的艨冲舰,但凡瞅得敌舰薄弱处,便如飞鱼一般迅速的窜出,敏捷如风似的扑向敌舰,手持大刀的敢死之士,冒着敌舰箭矢的反击,奋不顾身的上抢上敌舰,大刀无情的斩向吴人,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战。
凌统一路不停,指挥着舰队直冲到底,将原本处于混战的战场,从中一分为二。
这也意味着,徐盛的舰队,就此被截断,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无论陆战还是水战,阵形被分割,都绝对是最危险的信号。
正自奋勇而战的徐盛,不禁神『色』大变。
原本鲁肃交待给他的任务,只是迟滞颜良的追兵,确保鲁肃的主力,可以从容的退往柴桑。
先前的一番激战,徐盛已是达到了战术目的,本可以选择及早的抽身而退。
但先前柴桑一役,徐盛曾率军攻打甘宁的铁锁横江之阵,却最终折戟而败,如今老冤家再聚,徐盛便按捺不住,想要击败甘宁,一雪前耻。
谁曾想到,甘宁不仅善守,更是善攻,激战许久,徐盛竟难以占据上风。
而就在徐盛稍稍拖延的片刻,却不曾想颜良的援军已然杀到。
眼见的敌舰锐不可挡,似摧枯拉朽一般,将自己的阵形一切为二,徐盛斗意大减,不觉渐生惧意。
而当徐盛举目远望,看清楚那突然杀至舰队,高挂着“凌”字的战旗时,徐盛原只惊异的脸庞,瞬间为盛怒所占据。
颜良军中,姓凌之将,除了那个叛徒凌统,还能有谁!
勃然大怒的徐盛,不禁怒骂道:“凌统这个无耻的叛贼,竟然忘恩负义,帮那颜良狗贼攻击我军,无耻,无耻之极——”
尽管徐盛怒不可遏,但他却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凌统这个“叛将”的突然杀到,分割了他的舰队,他的指挥体系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再这般死撑下去,他就要面临着全军被歼的危势。
愤慨已极的徐盛,只得强按下心中的怒火,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乱』了阵脚。
再观望了一番战局,徐盛只得恨恨一咬牙,大声喝道:“速速传令,全军撤退,撤归柴桑——”
旗令摇动,正自苦战的吴军各舰,如获大赦一般,急忙掉转船头,向着下游仓皇退去。
掉头而退的徐盛,怒火不息,心中暗道:“凌统这狗东西,竟做出如此无耻之举,回往柴桑之后,我一定要请鲁都督禀明主公,治他凌氏一族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