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中的吕旷,急是斥令士卒们迎敌。
只是,此时的形势已是与先前大不相同。
几百割去耳朵的败卒,再加上其弟吕翔的人头,就连吕旷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更何况那些本就身心疲惫的士卒。
号令下达出去,士卒们却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他们的双腿在发软,他们执兵刃的手在哆嗦,敌人的再度来袭,已让他们脆弱的精神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惊恐之下的吕旷,更是大为恼火,枪锋一抖,厉声道:“本将叫你们准备迎敌,谁敢违命,格杀勿论!”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惶恐中的丰仓守军,只能勉强的鼓起残存的勇气,百般不情愿的移往前营与后营迎敌。
前营外围,颜良正指挥着他精锐的骑士,向丰仓守发动着最猛烈的进攻。
两千骑兵中,有半数下得马来,一手持盾,一手执着火把,顶着敌营中射出来的箭矢,迫近敌营拼死的放火去烧鹿角。
这一次,因是两面夹攻,前营的敌兵削弱大半,再加上敌兵斗志大损,抵抗的力度更是大为减弱。
几番冲锋下来,外围的两重鹿角皆被点燃,过不得半个时辰,便大部分化为了灰烬。
防御已破,时机正是此时。
颜良刀锋一指,其余早就蠢蠢欲动的骑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向着敌营正门处便汹汹而去。
灰烬的鹿角焉能阻挡铁蹄一冲,零落的箭雨更无法挡住这班虎狼之士。
铁蹄滚滚,轰轰而此,千余神行骑的健儿,犹如从黑暗中杀出的魔鬼,呼啸袭卷而至。
面对着这强大的冲势,守军残存的抵抗意志终于被击碎,惊怖的袁军士卒们接连放弃了抵抗。成百成百的弃守而溃。
惊怒之下的吕旷,连着斩杀了几名溃卒,却也扼止不住全军瓦解之势。
转眼间,营寨的大门便被撞破,数不清的敌骑蜂拥而入,铁蹄与战刀无情的辗杀向自己那溃败的士卒。
吕旷眼见前营失守,无奈与惊惧之下。只能随着败军往后营方向撤退。
方才没奔出几步,却正撞上从后营逃来的败军。原来在敌人的强攻下。后营也同时失守。
前后皆破,丰仓失守已成定局。
眼见败局已定,吕旷心想保命要紧,再做无谓的抵抗无益,眼看着前营方向敌军势众,万难冲破,吕旷便只得率残众。向着敌军军势稍弱的后营方向冲去,希望能破围而去。逃得一命。
方奔出几十步时,迎面便见颜军的骑兵已喊杀而至。
吕旷一咬牙。大叫道:“弟兄们,想活命的随本将冲出一条血路去。”
在主将的鼓舞下,抱着一丝求生之念的袁军败卒,勉强撑起几分斗志,迎着扑卷而来的敌骑冲杀了上去。
撞击与踩踏,战马的嘶鸣与士卒的惨叫,整个丰仓营已是一片混乱。
乱军中,身着赤色披风,手提方天画戟吕玲绮,便如黑暗中一朵艳丽的流虹,踏着血路一往无前。
画戟左右开弓,千百道寒影四面八方激射开来,霸道之极的吕家戟法,并未因她身上的伤势而有丝毫减弱。
戟锋过处,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自下邳城逃出,亡命天涯这些年来,吕玲绮何曾有今日之痛快,她肆意的释放着杀戮的本性,尽情的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与悲愤。
乱军中,一员敌将仓皇而至。
吕布当年曾一度作为袁绍手下,袁家的那些将领,吕玲绮自然也认得不少。
布满血丝的眸子一凝,她一眼便认出来将乃是袁将吕旷。
“狗娘养的东西,就是你害得姑奶奶我屡攻不下,现下看你往哪里逃。”
吕玲绮愤意陡然,清喝一声,催动着胯下白马,舞动着方天画戟,如一道红白相间的流光迎面射向吕旷。
奔逃而至的吕旷,眼见一名女将向自己截杀而来,惊奇之下,心中不禁暗笑嘲讽。
“颜良这叛贼无人可用,竟然连女人都派上了战场,老子就杀了这贱人,也算为我二弟报仇。”
吕旷消沉的斗志转眼振作起来,面带着狰狞与不屑,跃马挺枪杀向了吕玲绮。
两骑人马,穿过层层的乱军,瞬息之间相撞。
锵~~
一声金属的激鸣嗡鸣而起,一抹鲜血飞上了夜空。
错马而过的吕玲绮,目色如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一招交手的不是敌将,而只是无足轻重的一抹空气而已。
而那吕旷却双目斗睁,惊骇的眼神中,仿佛碰到了这世上最恐惧之事。
他想要惊叫时,却已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他的脖颈上,已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正如泉水般狂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