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峋对许亭欣做了什么,宋良辰没兴趣问,她的道德观从来只到“你对我先动手”为止,所以上车后,宋良辰都没跟叶峋提起过许亭欣。看得出来,往日骄矜的市长千金现在形容狼狈,远没有曾经的光泽与风采,宋良辰固然有些惋惜,但“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这一点,用在什么时候都应该行得通。
不过,宋良辰上车后的沉默,还是让叶峋察觉到点异常:“又产前抑郁?”
这当然是个玩笑,产前抑郁本来就是个借口,宋良辰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忧虑,但绝对没有产生任何抑郁。
宋良辰侧脸递给叶峋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说:“我在思考人生哲学,不要打扰我。”
忽然来这么一句,叶峋着实被宋良辰给逗乐,脸上难得露出纯粹的,没有任何目的或内涵的笑。这时候,叶峋特别想伸手揉一揉宋良辰的脑袋,大概永远都会像记忆中那样柔软带着淡香,宋良辰十六七岁时,就是用这么一副“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态度思才着各种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似乎她随时准备去拯救这世界于毁灭之际:“忽然又减掉十岁,还是十六岁的宋良辰穿越了?”
“如果那样的话,我这时候就会问你,哥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还有我嫁给谁了。这时候,你怎么回答呢,对十六岁的宋良辰?”宋良辰不无恶意,她那时不时想刺一下叶峋的习惯又蹦出来。虽然一直说要稍微柔和一点,但有时候,恶念一上头,宋良辰也管不住自己。
对此。叶峋已经适应了,不再那么听不得“哥哥”这两个字,但是一想到十六岁的宋良辰,叶峋还是会升起一些淡淡的罪恶感。
十六岁的宋良辰啊,全然地依靠着信任着与她并不算多亲近,但天长日久相处着长大的哥哥,在十六岁的宋良辰眼里。她的哥哥是她世界里最强大的人。他永远在不远不近。伸手不能触视线却可及的距离里沉默地站着,只要她一抬眼,就能够看到。遇到困难时。不需要开口,她的哥哥就会默默地略冷漠地甚至带一点嫌弃地帮她解决困难。
“我会告诉她,下次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一定要记住。那样的眼神对我而言就像是在说‘我需要你’。”叶峋一旦适应,哪怕还存着罪恶感。也轻轻松松能宋良辰的刺给挡回去,却又很小心地避免伤及宋良辰。
宋良辰憋一口气,有点被堵住嘴的感觉,撇开脑袋去看向车窗外。再不跟叶峋多说一个字,她怕气着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个,千万千万不能影响到孩子。万一将来是个跟叶峋一样脾气的,再加上脾气躁。爱生气,那就真是没药可治。
举行婚礼后,在老爷子的坚持下,宋良辰和叶峋搬到锦湖湾住,老爷子给宋良辰买的小别墅就在锦湖湾。锦湖湾严格算起来是在郊区,原本那里有一块占地几十亩的空置地,早些年某家开发商资金链跟不上闲置后,因为价高一直谈不下来,近几年才终于有开发商接手,把这片湿润的湖湾滩涂给建成了现在的锦湖湾。因为有一大片原生林木,多半都是木兰花,此外还有些樱桃树和桃树。
老爷子给宋良辰买的别墅就在湖湾和那片原生林中间,是锦湖湾里景色最好的几栋之一,前面没院子却独占一大片湖湾,有芦苇有防腐木码头,还有丛生着的各色花朵,美得跟一副油画似的,夏天还特别凉快,完全不用开空调。后院则圈了几树原生的木兰花和樱桃,樱桃是晚熟品种,这时候还挂着果,正是半红不红的样子。木兰花也还开在树上,虽然快要进入谢花期,但花仍然开得十分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