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妈妈你说什么了?”
但是塔娜并没有立刻得到自己的母亲那维持在正常音量的回答,她眨着眼,大声地询问道。所幸现在因为演奏结束、恢复到了社交时间(在辛德瑞拉眼中,这的确是社交时间)周围的人都在进行交谈,所以塔娜的行为才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目。
辛德瑞拉愣了下,就连安提也有些怔忡,最后她们两人同时恍悟地朝塔娜看去——
“笨蛋塔娜!你忘记把耳塞取出来了!”
在灯光亮起时就把耳塞取下的安提握紧了自己的右手,然后用左手取下了塔娜塞在右耳里的棉花,然后冲着她的耳朵叫道——却是小心翼翼地控制在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程度上。
只是就算安提控制了音量,但塔娜还是被安提吼得有些耳鸣,她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正准备反击时,却注意到了对面瑞贝卡的目光。
“妈妈……”她瞪了一眼同样注意到瑞贝卡的存在的安提,然后对着瑞贝卡委屈地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这一次,在嫁给古滕堡侯爵后就格外重视女儿们的教育问题的瑞贝卡并没有斥责她们。
安提和塔娜猜想着,这可能是因为她们的母亲觉得“在别人家教育自己的孩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的缘故,但她们随即便发现瑞贝卡的目光和表情中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有些无奈。
(难不成她默许了?)
双胞胎和辛德瑞拉面面相觑,对瑞贝卡的沉默觉得震惊的同时,也有些了然。
——估计是因为瑞贝卡也觉得这场演出不堪入耳。
但是因为她是成年人、再加上又有着侯爵夫人的身份,所以瑞贝卡不能有任何失礼的表现——但如果是孩子们的话就没关系了,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
虽然偶尔会觉得安提和塔娜的教育出了问题,但事实上瑞贝卡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对于瑞贝卡的想法,辛德瑞拉猜出了不少,不过她很快地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抱歉,我先去下盥洗室。”
她对自己的姐姐以及瑞贝卡说了一声,起身就准备离开——虽然她不知道盥洗室的具体位置,但只要问一下这个宅邸的侍者就可以了。
双胞胎无声地向她道别,许是因为她们的行为被自己的母亲默许了,这对双胞胎此时的心情意外的好;倒是瑞贝卡,没有任何征兆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才迈出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继母,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要嘱咐自己。
“我记得史密斯家族的庭院似乎修剪的不错,刚才我还看见那儿的灯光似乎还亮着呢。”
瑞贝卡并没有说别的,反倒是出人意料地提到了毫不相关的事情,甚至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辛德瑞拉透过蕾丝勾成的窗帘向外看去。
“你在屋子里坐得久了,如果觉得闷的话可以出去透透气,只是记得带好披肩,小心别着凉了,”这么说着,她将辛德瑞拉放在座位上的披肩交给了她,随后又看了眼一旁的挂钟,“下半场的演奏就要开始了,你快去吧。”
辛德瑞拉茫然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随后她看了看刚才下意识接过的披肩……
(夫人难道是让我去花园避开下半场的表演?)
虽然对瑞贝卡的用意感到迷茫,但辛德瑞拉还是去了。
或许正如瑞贝卡所说的那样,她是在这个房间里坐得太久了,并不令人觉得轻松的环境加上颇具打击性的音乐,让还不习惯这样的场所的她感觉到了沉闷。
室内外虽说有些许的温差,但是在这样的季节里,辛德瑞拉觉得在礼服之外再加上一条披肩也足够了。
夜幕浓重月色朦胧,虽说还有不少的灯光,但如果说辛德瑞拉想要细细地打量史密斯家的庭院,那也是痴心妄想。好在辛德瑞拉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要观赏庭院的心情而来的,所以她只是在柔软的草坪上漫步着,感受着外面的宁静。
“让开!快让开!”
出乎辛德瑞拉意料的,这庭院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五六个约在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成群结伴地跑过,领头的小男孩第一个发现了辛德瑞拉的存在,他高声又粗鲁地吼着、随后率领着身后的孩子快速地跑过,然后——
就将一心只在观赏夜色的辛德瑞拉撞倒在了地上。
或许他们并没有察觉,又或许是没有人在意,孩子们没有一个人停下,只是继续着他们的游|||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还好么?这位女士。”
跌坐在草坪上的辛德瑞拉吃痛地揉了揉脚踝,正当她试图站起的时候,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适时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还能起来么?”
辛德瑞拉顺着那只手抬头望去,在她看清对方的容貌之前,她的视线已经率先地撞进了对方的眼睛内。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
比大海更加清澈、比水晶更加的透亮,就像是晴朗的、没有任何云朵的天空一般令人觉得舒适。
在这月色中,似乎又染上了些许的、或许又不仅只是些许的柔和。
就在辛德瑞拉注意着男人——或者说是他的眼睛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辛德瑞拉;或许男人的眼睛真的太吸引人了,辛德瑞拉忽视了对方在看见自己时的、那短暂的惊讶。
而等到辛德瑞拉开始观察起男人的脸时,却正好对上他微微上扬着、虽然淡薄但实际上却是可以称之为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能有这个荣幸来牵起您的手么,小姐。”
辛德瑞拉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已经换了一个称呼,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在收回自己的目光的同时,也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对方的手上。
“麻烦您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