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锁定:罗宁·堡,罗宁综合学院,坐标:n7467·w1521。】
安阴冷的双眼中毫无压盖的杀意让麦斯卡瞬间胸口压抑,张口下颚止不住的战栗,修长骨感分明的手指锁住自己的喉咙让麦斯卡能清楚感受到血脉的跳动,一下一下,沉重而剧烈,这一切导致麦斯卡想要本能开口的求救,麦斯卡以为她张口发出了凄厉的喊声,可实际上在安巨大的强迫力下,她颤抖的嘴唇开开合合,干涩的喉咙中连一点呜鸣声都没有。
麦斯卡可以在安贴近的双眼中看到自己频死的丑相,大张的口舌,瞪大的双眼,惨白的脸,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丑陋。而这一切,在安那双如镜面般的双眼中清楚的反射出来,太过清晰,让麦斯卡更加感受到安那双眼中的冷漠和狠绝。
他真的要我去死!
麦斯卡清晰的意识到。
“去死吧。”安的低语,只是一声无起伏的宣判。
麦斯卡却感受到锁住自己的五指在用力,挤压她气管压迫她的呼吸,抬起双手,麦斯卡试图用力将这只如枯枝缠绕住自己的手,可用尽全力也没有撼动分毫,徒劳的挣扎让她更加感受到死亡的绝望,肺部的压缩,麦斯卡已经无法呼吸双眼不收控制的向上翻,一阵心悸,让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麦斯卡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就像被被抛上岸边离水的鱼,在无望挣扎的等待死亡,最后,她耳边都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一声,渐慢,渐弱,最后消失……
“死了。”安松开手,看着瘫软倒在沙发上的麦斯卡,拿出手帕擦拭手心淡漠的说道。
麦斯卡原本梳理整齐扎成马尾的头发已经散乱开,凌乱的覆盖在她的脸颊上。精致描绘的红唇微微开合着无法闭上,瞪大的双眼有些涣散的瞳孔,甚至因为久久没有闭合生理上分泌出的泪水顺着眼眶留下。像一个弄坏的洋娃娃般,麦斯卡一动不动倒在了沙发上。
安走到一旁的净水装置,重新倒出一杯温水,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光感控制装置,透明的玻璃窗上闪过波纹,外面的阳光倾洒进屋内,使得整个办公室明亮起来。这时安才不急不缓的走到麦斯卡的面前将温水放在桌上,夹杂着关心的话语随着温和的口气而出,“麦斯卡,快点起来吧,这样子喉咙会很难受的。”
轻柔的话语仿佛一个开关,让瘫倒在沙发上浑身僵硬的麦斯卡突然一个激灵,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惊恐无比的望着安,下意识的抬手抚摸上自己的颈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照射在她脸颊上的阳光让她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麦斯卡,‘演’是杀不了人的。”坐在麦斯卡对面的安笑得柔和,合起的双手放在交叠的腿上,态度优雅而自然,仿佛刚刚那位层带给麦斯卡死亡体验的人不是眼前这一位,那冰冷的窒息感似乎也只是个错觉般。
即使是对安无限仰慕的麦斯卡,也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适应安这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甚至在安刚做出抬手动作的时候,麦斯卡下意识的收缩肩膀向后靠,身体本能的做出防备。将这一切收入眼内,安还是自然无比的做完抬手的动作,示意麦斯卡喝一口温水,或许这对她的嗓子和心情都有帮助。
有些瑟缩的伸出手将水杯端起,感受到手中的温度麦斯卡立刻双手捧住玻璃杯,有些急促的喝下一口水,感受到温水划过喉咙使得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温暖,脱离了刚刚那死亡的僵直感。
再次喝下一口,呼吸变长,麦斯卡这才从刚刚的噩梦中清醒,心跳变回正常,鼻翼间的呼吸也变得缓和。这个时候的她大脑才终于回血,能够正常思考。
“‘演’是杀不了人的。”
回味刚刚安的话,麦斯卡终于懂了刚刚安的举动是为什么。他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如果没有真的下手杀人,光凭表演是不可能让一个人死亡的。即使刚刚她真的觉得自己会死一般,但是她现在仍然活着。
还是仍不住抬手再次抚摸自己的颈部,麦斯卡偷偷的视线偏移,依旧是透过书柜的玻璃窗反射观察自己的影像,白皙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麦斯卡以为的手印,她以为安刚刚的力度至少会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丝痕迹,可,什么都没有。
难道,连力度都是她自己幻想的。
视线移动,麦斯卡看见安合放着的双手,观察细致的她发现,下面那一只遮住的手背边缘处泛着明显的红色,内心微颤,那是她刚刚用力扣抓留下的痕迹……
麦斯卡以为自己掩藏很好的小动作,甚至细微眼神的变化都逃不过安的双眼。只是静坐着的安有足够好的耐心和修养去等待他的患者,慢慢的自我调节好心理状态。他只需要提供一点点的暗示,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患者本人去补完,这会比强迫引导带来的影响更深刻。
当麦斯卡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后,安才缓缓开口:“麦斯卡,再好的演技也只是演技,你只能将别人带入戏中,让对方有更实质的代入感。你以为你会死,但这只是‘你以为’而已。”
“所以,我不可能在演戏的时候杀人?”麦斯卡带着解脱的欣喜再次确定道。
“当然。”安肯定。
麦斯卡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展开又陷入犹豫,“但是……他确实死了。”即使有了安刚刚令她都被震慑住的表演,可麦斯卡还是无法忽视现实,现实是,那位跟她对戏的人真的死了。
“演员其实是一个很辛苦的职业。”安道,“一个人在长久的高压工作下,再加上熬夜缺乏休息,那么很有可能发生猝死。”
安提出一个更为有力的建议,“或许,你可以去查一查那位演员在四年前的工作情况,以及他的生活是否足够健康规律。表演被杀的时候,或许他太过紧张,或许太过放松,这都有可能使得他在倒下后再也无法起来。”
“这样吗?”麦斯卡喃喃道,其实她已经完全相信安了。安带给她的强烈冲击,她相信即使是她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像安这样引人入戏,所以连安都做不到‘演戏’杀人,那她又怎么会?
这是麦斯卡对安的无条件崇敬带来的效果,即使其他的心理医生可以对麦斯卡催眠,但绝对无法让她产生这样的认知和认可。
麦斯卡将水杯放下,如同放下这四年来一直束-缚着她的枷锁般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表情变得平和,眼中沉淀着的浑浊消散干净,眼神变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