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司忻算是童星出身,但没有人会把“可爱、阳光、活泼”之类的形容词加在他身上。人们提到他,大多是“成熟、稳重、可靠”。李江男则不然,他只比叶司忻小三岁,可外向乐观的性格总是让外界忽略他的年纪。
颜音入组那天见到他也愣了很久,难以相信对方已经三十三岁。
所以当叶司忻和李江男这对关系颇好的师兄弟在一起,当叶司忻明明面无表情却实则无奈地抱怨说“手指拗出唔拗入”的时候,颜音真真是惊呆了。
就像公园里那些浑身涂满金色的“雕塑”突然换了个动作,而本以为严肃稳重的叶司忻忽然也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
颜音的话是脱口而出的,出口的同时,邓诗琳凛冽的目光霎时射来。
被当了一周的小透明,这回恐怕要被记住了,颜音想着。
但毕竟叶司忻在场,邓诗琳脸色只是难看地转了几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反倒是李江男惊讶地开口:“啊,颜音深藏不漏啊。”
颜音在心里吐了个槽,什么深藏不漏啊,我只是普通话说得比你们标准太多而已。
“我爸爸是广州人。所以——”她耸了耸肩,意思是“你们懂得”。但是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邓诗琳用眼神就能把她杀死。
“三位前辈,我先去那边看看,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她一溜烟钻入了人群。
李江男吃惊地看着那道飞速消失的人影,半晌合不拢嘴,“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在电梯里时,对方也是一句话刚落便跑没了影。
想到这,叶司忻微微点了下头,“是挺快的。”
找了一圈,颜音也没有找到小米。她无意继续留在这里,便提前退了场。
回到住的地方后,颜音拿出接下来几集的剧本来看。
《困爱》的剧本并没有全部完成,而是边写边拍。而且导演追求细节,也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达到完美合理。
当然,剧本和拍摄进度并非全然同步,否则编剧能累死。
明天有一场男女主角相遇的重要戏码,颜音反复看了几遍依旧觉得不太完美,便想着跟小米一起讨论讨论。
没想到电话一直打不通,最后是通了没人接。
颜音并不是跟大部队一起住的,事实上也不可能所有人住在同个酒店。幸好她还记得他们住的酒店名,于是又拨去给酒店,可打过去了,她又没有小米的房间号,那边说什么也不会透露客人信息。
颜音无奈,放下电话又挨次给其他人打,打了五六个只有一个人接了,但对方也没有见到小米。
剩下的人也许都还在聚餐,没有接电话。
颜音苦恼地皱起眉,想了想,又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大概四五声才被迟迟接起。
“喂。”一道清冷却好听的声音响起。
“颜榕,你在上海认识人多,帮我找个人。我们剧组的另一个编剧,叫筱米。竹攸筱,米饭的米。”
那头颜榕好像跟旁人说了句话,然后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四周一下子静了许多。
“重新说,出什么事了?”他问。
“我联系不到小米,她是剧组的另一个编剧。我问了很多人都没见到她,手机又打不通,我担心她出事。”
“失联多久了?”
“额,两个钟。”
颜榕:“……我找人打听下吧。”
“……谢谢。”
颜榕最后后明显无语了几秒,毕竟失联两个钟,她好像的确反应夸张了些。
可不知为什么,颜音就是有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晚上八点,窗外渐渐飘起了雨。颜音住的是二十四层,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夜晚的霓虹繁华能够尽收眼底。
她放下剧本,摘掉度数不高的眼镜,轻轻捏了捏鼻梁。
等洗了个澡出来,手机上显示有三通未接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颜音回拨过去,刚响了半声,小米慌张的声音传来:“颜音——”
她愣了下,赶忙问:“你去哪里了?”
小米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哭腔:“颜音对不起下午发生了些意外。我遇到了前男友,我们上个月分手可是他回来了他跟我说对不起想复合,我没同意然后我们在街上吵了起来,我没想到的我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我现在在医院他父母都来了,我没办法离开——”
“小米,你先冷静点,慢点说。别急,你是说你的前男友出事了现在在医院而你要留在医院照顾他?”
“嗯……”小米咽下一声哭泣。
“那剧组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错了在这个时候我必须陪在他旁边。”
“你跟导演说了吗?”
小米吸了吸鼻子,“还没。”
颜音无奈地叹口气,“你应该第一时间跟导演说的,而且必须亲自说。”
“好吧……我马上就打。”
大约半个钟后,颜音接到了导演的电话,按照所给地址打车前往。
她没想到除了导演外叶司忻和邓诗琳也在场。
四个人围坐在会议室的圆桌旁。
“将工作和私事搅浑,甚至让私事凌驾于工作至上,这样不称职的编剧不要也罢。”邓诗琳皱起两道好看的眉,说道。
“但这并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叶司忻淡淡地开口,他大概是在场最为平静的那个人了。
平素总是笑眯眯的导演此刻也皱起了眉,看起来心情十分糟糕。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在于,之后的剧本怎么办。颜音,”问题终于抛向了刚坐下的颜音身上,“剩下的剧本你一个人完成,能做到吗?”
颜音来的路上大概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并不吃惊。刚要点头说“可以一试”,被邓诗琳抢先一步开口:“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能交给一个从没做过编剧的网络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