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起身向伊德瑞斯主教行礼,待对方回礼后,便对爱德华说:“既然您要开始晚课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不等爱德华说话,伊德瑞斯主教却出声留住了他:“请您务必留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隐忍的表情,“虽然我是一名神职人员,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是一名兽人,而殿下是一名亚兽人。让殿下单独与一个兽人待在密闭的房间里,恐怕对殿下的名誉有损。还希望小阿布洛斯先生能够留下来。”
“哦,天哪,伊德瑞斯主教,谁会怀疑您的品德呢……”奥古斯特脸上客气的笑容随着这句话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弧度,他微微瞪大了眼睛,盯着主教望向爱德华时脸上那忧伤而又隐忍的表情,短促的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连那干巴巴的弧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爱德华皱起眉头,他不知道伊德瑞斯主教到底在搞什么鬼,只能顺着他的话客气的说道:“我也是很相信你的人品的,主教大人。奥尔贡拉选择你作为他的代言人,给予了你传播他的教诲的权力,这证明他相信你的品性,更何况这里的人也都对你赞誉有加,而我相信大家的眼光。再说,昨天您来为我做晚课的时候,也没有要求别人在场,今天也不必了吧。”
“昨天……昨天可不一样啊……”伊德瑞斯主教虚弱的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沉痛的哀伤,“不过,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或许,这也是奥尔贡拉对我的考验吧。”他以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作为谈话的结尾,接下来,便拿出《圣训》,询问爱德华是否还要在做一些准备。
爱德华摇了摇头,又对奥古斯特说:“你可以离开了。”
“不需要我留下来吗,殿下?”奥古斯特上前一步,“我认为伊德瑞斯主教说的对,他毕竟是一个兽人。”
“我也不是没有和别的兽人臣民独处一室过,从未传出过不利的流言。”爱德华说,“你是在防备奥尔贡拉的仆人,还是对我的品德不信任?”
“不,当然没有。我很抱歉冒犯了您,殿下。”奥古斯特只能后退,在此鞠躬行礼,离开了房间。
奥古斯特挺直了背脊,脸上带着惯有的矜持的微笑,在一群兽人侍卫仰慕和迷恋的目光中,脚步轻盈优美的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和他同屋的还有三个近侍,不过此刻他们正在享受和家人共处的时光,没有一个在房间里。奥古斯特锁上了房门,拉上厚厚的窗帘,转身背靠在阳台上,闭上了眼睛。
“伊德瑞斯格林……”奥古斯特咀嚼着这个名字,恨不得将名字的主人嚼碎了。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爱德华?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周日在教堂又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个披着神官的袍子假作无欲无求的兽人,竟然也对爱德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慢慢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头被困在冰湖中的巨龙,不停的撞击着厚厚的冰壳,最后突然间,冲破桎梏,在湖面上泛起滔天的骇浪。奥古斯特猛的抬起手,一把将小桌子上的花瓶挥倒在地上,接着抓起银质的小摆件,狠狠的砸向壁炉,击中了壁炉小台子上的几个水晶摆件和一座金钟,掉在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噪音。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巡逻的士兵急促的敲着门:“出什么事了?不说话我们就要踹门了!”
奥古斯特吞咽了一下,深呼吸以调整自己的情绪,最后拉开窗帘,展开一个与平时无异的微笑,打开了门,对门口的士兵道歉:“抱歉,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他拉开房门,把狼藉的房间展示给士兵们看,又道:“请帮我叫一个仆人来清理一下,谢谢。”
士兵很乐意帮助漂亮的亚兽人,奥古斯特笑着向他们道谢,离开了房间。
而另一边,爱德华来到窗边,警惕而疑惑看着伊德瑞斯主教:“你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
伊德瑞斯主教耸了耸肩:“奥古斯特·阿布洛斯,我知道这家伙,他虽然不是自由党成员,不过在那群企图联合多尔蒂推翻兰开斯特家族统治的人中,他的地位可不低。”
爱德华一顿:“抱歉,你在说什么?”
“您在和自由党的那些人来往吧。刚刚来拜访了您的奈特利爵士,那个老家伙,可是不老实呢。”伊德瑞斯主教缓缓的靠近爱德华,“不过,即使是他们,也不知道布莱恩特还活着。布莱恩特的真实身份是和您的身世一般重要的秘密,甚至就算连我们自己的人,见过布莱恩特的人都极少。那天是我和布莱恩特冒进了,惊吓到了您,您那样愤怒的离开,怕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而为了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就要给他们一个新的关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