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船队最前面拖着帆船前进的,则是一艘艘的小型蒸汽轮船。
林逸青明白岩崎尤佳为什么如此惊奇了,事实上,这种蒸汽轮船和帆船“混搭”的海上运输船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在日本的时候,林逸青经常出海,对于明治维新后的日本海上航运的情况很是了解,在他的印象中,日本的运输船只已经全部完成了蒸汽化,只有渔民还在使用帆船,而现在,他亲眼见到他在这个时代的母国——大乾帝国的海上航运竟然是这个样子,怎么能不令他吃惊呢。
“林爵爷是第一次见到这小火轮拖带的沙船队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林逸青回头望去,看到“飞虎”号的管带杨用霖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是啊!”林逸青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些海面上由蒸汽小轮船拖带的帆船上来。
“这是朝廷漕运的船队,我们这些个海上飞毛腿,南北往来传递消息,都见怪不怪了。”杨用霖叹道,“有时候我们遇到这些个沙船。还要减速避让,要是冲撞上了,可就麻烦了。”
“现下闽厂和沪厂不是均能自造蒸汽轮船了么?怎么朝廷的漕运,还要用这些老掉牙的帆船呢?”林逸青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爵爷可知,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民间用木船久矣,虽知轮船便利,但碍于财力,难以全部更换,是以才成了这个样子。”杨用霖答道。“其实能弄成这样,也全仗了令兄林文襄呢。”
杨用霖告诉林逸青,乾国的沙船运输业在韶光显凤年间一度空前繁荣。自北往南输运大豆,自南往北输送漕粮,月余往返一趟,一艘沙船一年可以往返七、八次,获利颇丰。上海港最盛之时,有沙船5000艘。水手10万余人。
但自韶光二十二年《南京条约》及显凤十年《北京条约》之后,乾国诸多港口对外开放,西方轮船的涌入。迅速将乾国传统的沙船客货运输业逼到了溃灭的地步。因为无论是速度、载重、安全还是价格,传统的沙船都不是西洋货轮的对手。不过四五年光景,上海港的沙船已锐减至四五百只,黄浦滩上,搁浅着成千的木船,任凭风吹日晒。自然朽腐。哪怕是象沙船船王王永盛的船队,也毫不例外地一路颓唐下去。其他的船主们也都和王永盛一样绝望。因为硬件、软件都无法与洋商抗衡。只好期待官府出面交涉。船主们聚在一起议论,结果是一致推举王永盛带头去向官府呈文。恳求官府与洋人交涉,将大豆、漕粮的生意划归乾国沙船专营,外商不得插手。
呈文里的一段话打动了李绍泉。呈文里说,如果沙船业破产,不仅仅是十余万船工失业的问题,还可能激起民变,进而朝廷的漕粮运输线也可能被破坏。李绍泉将呈文转给总理衙门,极力推动此事,但却在英国公使威妥玛处碰了钉子,威妥玛当场表示拒绝,声称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须全部由乾国政府负责。
事情不了了之,作为“安抚”,大乾朝廷减免了沙船三成的“助饷银”和三成的“捕盗银”,但终究是杯水车薪,仅靠朝廷的漕粮运费一项,维持整个沙船业早已力不从心。彤郅八年,苏伊士运河通航,两年后,欧亚海底电缆远东段铺设到了上海,更多的西洋商轮涌入乾国,乾国沙船运输业的境况更是雪上加霜。
在这一期间,乾国政府也不是对沙船运输业不管不问。总理衙门也曾饬令内阁军机大臣、南北洋通商大臣共同筹议解决漕运危机一事。结果得到了三种建议。一是修复运河,恢复河运;二是修复所有废弃的沙船,继续维持海运;三是朝廷增加沙船运输业的漕运运费,以挽救濒临破产的沙船运输业。
然而三种建议都遭到了李绍泉的反驳。李绍泉认为,运河八百余年,竭尽全力,运输能力不过每年十万石,于漕运大局无补;明明有便利的海运条件,非要耗费巨资去修运河,岂不是疯了;而修复沙船,至少需要支银3000万两,还需修建容量万石以上仓库400余座,朝廷哪里有这么多钱?增加沙船漕运费,救得了一时,却非长久之计。
当时李绍泉的老师曾伯函也陷入了深度的矛盾当中。早在彤郅六年,容闳就曾建议他采用“招商集股”的方式,购买洋轮,组建乾国人自己的轮船公司,以挽救漕运。但当时曾伯函担心的是,圣平天国之乱刚刚平息,民心未固,“承运漕粮……在沙船为常业,非万不得已,亦未便遽作改图”,一旦朝廷发展轮船,十余万沙船业主和船工水手失去生机,会酿成大规模民变和暴乱。
但无论如何,乾国传统的沙船运输业终究是到了穷途末路。彤郅十一年3月,总理衙门再度致函曾伯函、李绍泉,询问采用轮船承担漕运一事。希望他们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一个月后,曾伯函溘然病逝,事情完全着落在李绍泉身上。李绍泉的解决办法,是扩大轮船招商局。招商局的运营方针,也由之前官方制定的“承运漕粮。兼揽客货”,改作了“揽载为第一义,运漕为第二义”,将招商局的主营业务放在客货运载上。
招商局成立之初,也和沙船业一样,与外国轮船公司发生激烈的竞争。但由于船政的大力支持。英国太古、怡和轮船公司,美国旗昌轮船公司均多次针对招商局发起的商战都被击败,在一干熟悉近代西方商业运作规律的“买办股东”的通力合作下,旗昌公司破产,太古、怡和则被迫三次与招商局签订“齐价合同”。朝廷的政策支持。与经验丰富的民间经理人之间的通力合作,使招商局迅速打开局面,跻身中外大轮船公司之列的主要原因。随着招商局业务的不断扩大,不但吸纳了不少沙船业的水手劳力,也给沙船船主们带来了一线希望。
沙船船主们曾寄希望于朝廷在恶劣的商业环境下给予他们必要的保护,但他们毕竟属于“落后生产力的代表”,如果不改变的话,只能与他们那些沉重蠢慢的沙船一起。接受被时代淘汰的命运。而招商局运作的成功给了沙船船主们以很大的启发。他们开始集资购买小火轮船,代替古老的沙船,以期走出困境。重获生机。但是乾国国内目前能够生产蒸汽轮船的船厂并不多,而且现有的船厂除了福建船政局和江南制造总局外,都是外国船厂,这些船厂大多只对生产大型轮船感兴趣,对于可以用来在内河进行航运的小火轮船,并不愿意承造。
而在这个时候。林义哲提出来将江南制造总局“船务分离”、“造民用小火轮船”的建议,是相当有针对性和具备可操作性的。因为对于建造3000吨以上的轮船。造过“90天炮舰”的江南制造总局尚无把握,但造用于运货的小火轮船。却是绰绰有余的。
在乾国传统的内河漕运业陷入空前危机之后,林义哲为了解决乾国沙船船运所面临的困境,向建立轮船招商局的李绍泉提出了解决办法,即由江南制造总局建造小型的轮船(小火轮),由沙船船主们合股购买,以便乾国传统的帆船运输向轮船运输转型。
对于林义哲的建议,李绍泉十分赞赏,认为“若能如此,不但沪厂得脱大困,民间船运亦可得兴,日后万里江河,当是大乾轮船之天下!”
李绍泉上奏朝廷,给出了解决办法之后,朝廷完全采纳,并给予了支持,李绍泉命令江南制造总局开始建造小火轮,“以资民购”,“改换船型”。由于江南制造总局此前已经有了成熟的生产“90天炮舰”的经验,生产小型轮船自然不在话下。很快,生产出来的大量小火轮便为沙船船王王永盛等沙船运输业的巨头全部购入。
由于乾国当时还存在着大量的传统沙船,为了能够“物尽其用”,同时避免大量的沙船水手失业,王永盛们创造性的发明了以小火轮拖曳沙船进行运输的办法。
在中土传统的帆船中,沙船方头、方梢、平底、浅吃水,它的长宽比大,具有宽、大、扁、浅的特点,不怕沙滩,可以在沙质海底的海域航行,也可在江河湖泊中航行。沙船底平能坐滩,不怕搁浅。在风浪中也安全。特别是风向潮向不同时,因底平吃水浅,受潮水影响比较小,比较安全。加上沙船近海航行方面性能优越。沙船上多桅多帆,可以逆风驶帆,能在海洋上远航。沙船上桅杆高大,桅高帆高,利于使风,又加上它吃水浅,阻力小,所以,能在海上快速航行。沙船不仅能顺风驶船,逆风也能航行,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再加上沙船航海性能好,七级风能航行无碍,又能耐受一定的风浪,所以还有一定的使用价值,用小火轮进行拖带,无疑是一个相当好的办法。所以不久之后,在乾国南北海路上,大量的由小火轮拖带着的沙船队的身影出现了,它们成群结队的穿行在海上,成为外国人乘客轮来乾国时必然会见到的海上奇观。
因为公务的关系,船政水师和北洋水师的高速通报舰经常往来于天津到福州的航线上。而在经过海上漕运航线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样一种壮观的景象:一艘小火轮拖曳着5到10艘甚至更多的木质沙船,在海上蹒跚航行。
对于漕运危机的解决,李绍泉在和友人的谈论中,一直将开办轮船招商局及江南造船厂兴造小火轮一事,看作自己事业上最璀璨的一次成功,其自称:“招商局及小火轮船,实为开办洋务以来最得手文字。”(未完待续)
ps:闷油瓶从包裹里拿出了两只鬼玉玺。他掂量了一下,将其中一只交给吴邪,说:“你带着这只鬼玉玺回去,我只需要一只就够了。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不行!我不同意!”吴邪的声音有一些声嘶力竭,“两只都给我,我要上交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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