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绫儿……思竹,你们过来……”林普晴轻轻转头,向着站在女眷中的陈婉、额绫和李思竹唤道。
听到林普晴的呼唤她们三个,陈婉象是猜到了什么,她不自觉的瞥了李思竹一眼,当先上前。来到林普晴床前跪下。
额绫此时完全沉浸于悲伤之中,并没有想林普晴为什么会唤她们三人上前,她紧跟着陈婉跪下。望着林普晴的目光中满是关切和忧伤。而李思竹则愣了一会儿,才上前挨着陈婉跪下。
林普晴的目光依次从三女的脸上看过,脸上满是欣慰之意,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面向了林义哲。
“哲儿……刚才你没来之前。好些事儿,我都交待过了……”林普晴看着林义哲。目光中充满温柔,好似母亲在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看到母亲的目光。沈佑郸的几个儿子都禁不住感动,而唯独只有沈瑜庆一个人,眼中情不自禁的放射出了妒恨的光芒。
“我……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哲儿你……”林普晴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十分清晰,林义哲听到姑妈说放不下自己,心下感动,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你锐意进取,一心任事,不计毁谤,敢为天下之先,颇有先祖之风……”林普晴握了握林义哲的手,“可你要记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人处事,切不可过于出风头,否则难免挫折,甚至是杀身之祸……”
“侄儿谨记姑妈教诲。”林义哲哽咽着答应道。
“姑妈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小的时候儿,性子懦弱,姑妈还怕你将来娶了个厉害的媳妇儿,你会受气,可好,你娶的这些个媳妇儿,一个个都是温良贤淑,姑妈看着你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林普晴再次看着陈婉和额绫,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俩上前来。
“自打你娶了婉儿进门,姑妈就多了一个好闺女……还有额绫,那么会照顾人,哲儿有了你们,真是好福气……”
“姑妈……”陈婉和额绫都知道这是林普晴在向她们吐露心声,禁不住泪水涟涟。
“彩玥也是个好孩子,可惜病得那么重,今儿不在这里……”林普晴转头,对林义哲说道,“哲儿,当初我做主,要你收了彩玥入房,就是想让你身边儿,多几个照顾和生养的人,可现在,她病得重了,我怕她过不去这道坎儿……”她叹息了一声,目光转向了仍然跪在那里的李思竹,“今儿个大伙儿都在,我便做了主,把思竹许配给你……”
听到林普晴竟然要将养女李思竹许配给自己,林义哲吃了一惊。
“思竹……你过来……”林普晴唤道。
李思竹刚才听了林普晴的话,身子不由得一震,但她一向对林普晴百依百顺的她,是以并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来到林普晴身边,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看着一向视自己如掌上明珠的养母。
“思竹……我的好闺女……你长大了,姑妈一直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这一次做主把你许配给哲儿,我是想了许久的……”林普晴看着李思竹。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哲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待人最好……你跟了他,不会受苦的……你可愿意?”
“女儿全凭娘做主……”李思竹根本没有多想林普晴为什么要这样做,此刻的她。只想着如何能让疼爱自己的林普晴多留在这世上一刻,她忍着泪水,柔顺的应道。
“哲儿,婉儿,我把思竹,就托付给你们了……哲儿和思竹虽然名为兄妹。实无血缘,是以不用顾忌……”林普晴看了林义哲一眼,目光转瞬却落在了陈婉的脸上。
陈婉迎上了林普晴殷切的目光,流着泪点头应道:“姑妈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思竹的……”
林普晴欣慰地点了点头。她看到林义哲犹在惊疑之中,便又对他说道,“哲儿,现下思竹还小,等到她年满二八时,便请你姑父做主,把喜事办了,这样我九泉之下。便可安心了……”
“姑妈放心,侄儿定当照办,日后好好看待思竹。”林义哲现在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来。他不自觉的转头望了李思竹一眼,从她的眼中,他也看到了一丝疑惑和不解,知道她现在肯定也是没转过弯来。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林普晴可能是累了,她看着林义哲。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林义哲以为她过去了,不由得大惊失色。但当他看到姑妈确实是睡着了,并且听到了她微弱但很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
沈佑郸看到林普晴只是睡着了,心下大慰,他赶紧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沈氏诸子女和沈佑郸的如夫人吴氏依次退出了林普晴的房间。
林义哲轻轻的将林普晴的手放回到被子里,不舍的看着已经睡着了的林普晴,这时陈婉在一旁轻声道:“你和额绫妹妹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思竹呢。”
林义哲点了点头,又望了林普晴一眼,额绫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林义哲这才起身,和额绫一同离开了房间。
“恭喜表哥。”林义哲才一出门,远远的,沈佑郸便听到一个口气怪怪的声音。
他一转头,便看到了沈瑜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
“你这个混帐!”沈佑郸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吴氏夫人惊慌的声音传来,沈佑郸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没事……做了个梦而已……”沈佑郸叹息了一声,摆了摆手,重新躺倒在了床上。
“老爷刚才……梦到了谁?骂得那样……”吴氏夫人用手帕轻轻的擦着沈佑郸额头的汗水,轻声问道。
“对了,瑜儿去了哪里?过去这些日子了,还不见回来?”沈佑郸想起了沈瑜庆,立刻问道。
“老爷糊涂了,瑜儿不是外出游学去了么?上一回……老爷责罚他之后,他便要痛改前非,是以决心外出游学,增长一番见识,老爷亲口准了的,怎地都忘了?”吴氏夫人说道。
“噢……对,对,是……我想起来了。”沈佑郸长叹起来,“我记得……他说要去船政局看一看……”
“瑜儿想是要向他鲲宇表哥悔过,是以才要去船政吧,老爷,瑜儿既然已经悔悟,你就不要再怪他了,好么?”吴氏夫人明白沈佑郸在想什么,柔声劝解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那会子,也是气急了……他既已真心悔悟,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沈佑郸点了点头,可能是话说得有些急了,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老爷,鲲宇的那位双生兄弟已经来了电报,也许这几日便会来看你,你可得保重身子,别到时候见了面,过于激动,再出什么事儿……”吴氏夫人看到沈佑郸憔悴的样子,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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