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蝼蚁！吾要将置你于炼狱之中，引毁灭之火不断噬咬你的灵魂，届时你会发现，连痛快的死亡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女子阴冷的切齿声音蕴含着特殊的灵魂之力，就算是伪神强者，都会本能地产生畏惧，艾路西尔却是始终淡然。

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淡漠，平静的眼神仿佛超脱了恐惧，也超越了生死。

“可悲……”艾路西尔叹了一口气，“不存在的存在啊，一旦意志真正回归，完成了使命的你，也只是一个泡影而已。如果说‘卑微’的话，在消失面前，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一出，女子眸中戾气大盛：“你根本就不明白何为真正的永恒不朽！吾已经决定了，你的肉体和灵魂会受到无尽的煎熬，而你的眼睛，吾会留下来，让你亲眼看着这个世界的终结！那个时候，你会憎恨自己的选择，憎恨这个无法规避的命运！

“很遗憾，我的肉体和灵魂早已到了尽头。”艾路西尔没有再看女子，将视线转向了手中裂开的枯木杖，那濒临死亡的裂缝中，似有一颗小小的新芽，昭示着希望，“但是，我会看着，一直地看着，我不会憎恨。奎丽安娜……不，布兰琪，你也无须憎恨，因为你的眼睛里，不止有憎……”

话还未说完，艾路西尔身躯一颤，瞬间化作颗粒溃散消失，女子冒着电芒的手缓缓摊开，掌心是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最后一句话仿佛带着回音回荡在耳边，女子眸中戾气大盛，抓着眼珠的手用力一握，火焰中，最后一点灰烬慢慢消弭在窒息的空气中。

女子抬头看向了天空，缓缓举起双手。

红云中央，菱形的“眼睛”轮廓慢慢睁开了，但出现的不是瞳孔，而是纯粹的血色，两道血红的光柱自轮廓中投射而出，落在地面的岩浆上，岩浆开始冒出两道“喷泉”，内中有两个身躯渐渐成形。

这两个身影凝固的时候，血云中投射下越来越多的光柱，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沸腾起来，在女子穿透云霄的笑声中，血色中隐隐现出无数可怕的影子，组成了一片无穷无尽的海洋。

之前在眼珠被摧毁的一刹那，陈睿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后面发生的场景愈发朦胧，最终意动神摇，意识重新回归了暗月的住宅。

超级系统中自然之树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原本茂密的巨树迅速枯萎，生命之力迅速消散，仿佛被抽取了灵魂。陈睿福至心灵地不断以星河中的生命力和信仰之力灌输补充，好不容易才停止了衰老进程。

枯萎的树干片片裂开，露出内中新树，开始抽枝发芽，从参天大树树回归到了两米来高的小树，无论如何，终是重新焕发了生命。

与此同时，在某个遥远的地方，齐蓝娅呆呆地看着手中发出一片绿色新芽的灵木魔杖，缓缓朝一个方向跪了下来，饱含着悲伤的美丽眼睛中，泪水一滴滴洒落在地面。

金耀领地战场，人类联军和魔界联军的大战依然在继续。

雷克斯大帝的反应很快，针对黑骑兵立刻做出了布置，将精灵族的魔射手军团和魔法步枪军团顶到了最前面，周围是重步兵竖盾保护，黑骑兵虽然擅长骑射，进退自如，但精灵们的弓术和枪法堪称两界第一，精灵们的箭矢射程和精度都在黑骑兵之上，更可怕的是几乎每一支箭都拥有这种威力；不仅是弓术，枪法同样犀利无比，黑骑兵们就算原地对射，也绝非对手，更别说是骑在马上的攻击了，而且精灵们还有步兵的保护。

几轮攻击下来，黑骑兵们无法靠近，还折损了不少兵力，反而是精灵军团步步为营，已经一步步迫近到战场核心，雷克斯大帝当然不会让精灵们孤军深入，后面矮人熊骑兵和兽人亦步亦趋，紧随身后。

不过，将远程部队顶到最前面怎么看都不是一种明智之举，况且对方还有强弩车在虎视眈眈。这种迫近更多的是制造压力和鼓舞己方士气。

杰兰特当机立断，让骑兵们返回本阵，从场面上看，双方算是占了个平手。

看到敌人那种难缠的黑旗兵被迫返阵，人类联军欢声雷动，然而欢呼很快就变成了紧张的沉默，魔族联军后方那一排排巨大的身影动了。

构装战偶！

上千具巨大的战偶慢慢地升空，仿佛一片乌云，慢慢地朝人类联军移动而去。

这个速度并不快，却比“快”造成的压力更大，尤其是战偶们在空中移动时所展示的队列和层次感，如同真正训练有素的精英，每一个人类联军的心头都被笼罩了一层阴霾。

精灵射手和枪手们的射击落在战偶身上，只是留下浅浅的凹痕，根本无法穿透那种巨大的身躯，在雷克斯大帝的命令下，紧急后撤。

上百个庞大的身影自人类联军中腾空而起，正是来自龙之谷的龙族，几个狮鹫军团也做好了出击准备，魔族那边，双足飞龙军团和角翼兽军团同样蓄势待发。

再往后的位置，双方的魔晶炮和投石车都已经重新调整好了攻击角度，最激烈的战斗阶段即将到来。

这么早就对拼最强的底牌，并不是雷克斯大帝的意愿，但目前他没有别的选择，双方的统帅同时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无数象征着死亡的光焰自双方的阵中迸射而出，魔晶炮的光芒、投石车的火流星、弩车的弩箭、巨龙的龙息、构装战偶的远程飞弹、魔法军团的魔法、羽箭、子弹……

就在两边的光焰即将交织的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刚才还是喧闹激烈的战场，瞬间就变得寂静无声，所有的攻击都凝固在了半空，显得诡异无比。

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这种静止，就好像……时间忽然停顿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