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子答应许橙橙之后，就继续和许橙橙说着孩子们的情况。老人家听到孩子们平时调皮的情况，都很开心。约定的十分钟还没有到，就听到楼上的声音，安然带着孩子们下来了。

安然被乾贝贝带上楼之后，沿着那熟悉的走廊，敲了敲门才开门进去。乔老夫人正在看着照片，看到有陌生人敲门进来，她最先是把目光集中在了乾贝贝的身上。

朝着乾贝贝伸手，乔老夫人很虚弱地说，“怎么又上来了，是不是不走了？”知道许橙橙是要带孩子回去，乔老夫人虽然不是很开心，可是想到自己的情况这么不乐观，担心如果真的走了会吓到孩子们，就没有让孩子们留下来。

这几天，她总感觉胸口很闷，人老了想要好好地喘口气都难。时常要靠着呼吸氧气瓶里面的空气才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乔老夫人拉着乾贝贝的手，终于再把目光看到了安然身上，因为乾贝贝回答她，“曾奶奶，这是安然叔叔。”

“你叫安然？”乔老夫人看着安然，她先是放下照片，“贝贝，倒点水给曾奶奶好不好？”

“好。”乾贝贝当着乔老夫人的面说话都小声了不少，安然看着她走到床头踮着脚给乔老夫人倒水，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站在原地看着乔老夫人，然后回答她的问题。

“您好，我是安然。”安然看着乔老夫人，岁月已经夺去了她的美貌，但是他知道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他记得很清楚。

乾贝贝喂了乔老夫人喝了水之后才乖巧地坐在床边，然后她也看着安然，“曾奶奶，安然叔叔好厉害呢，他家的玛丽萨婶婶可以做好多好吃的。还记得上次我带回来的小点心吗，就是玛丽萨婶婶做的。”

“你偷偷给我尝一下味道的那些点心吗，确实好好吃。”乔老夫人已经不适合吃甜食了，可是偶尔乾贝贝让她尝一下，她还是会不让小家伙失望地吃点甜食。医生也说过没有事，她就很放心地吃了。

安然仔仔细细地看着乔老夫人，然后指着旁边的一张凳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你坐吧。”不知道温和，乔老夫人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当安然靠近的时候，她竟然眼眶一热，好像要掉泪似的。

乾贝贝一直都在看着乔老夫人，所以当看到乔老夫人要哭的时候，她立即拿起自己的小手帕，“曾奶奶不哭，我给你擦擦。”

乔老夫人为了掩饰自己会哭的情况，就牵强地说道，“我在看一些旧照片，有点感伤，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是什么照片，能给我看看吗？”安然对于放在乔老夫人面前的那本相册很感兴趣，他主动提出来要看看。

乔老夫人没有犹豫，她推了推相册，“你看吧，里面有很多趣事。”

安然刚拿到相册的时候，房间门又被两个小家伙打开了。乔老夫人没想到孩子们都上来了，于是开心地露出笑容，“过来让曾奶奶抱抱，都还没走，陪着曾奶奶好好说说话。”

安然等到乔老夫人不说话了，才收回眼神看着手上的相册。结果乔老夫人在他掀开第一页的时候就转过头，然后轻声说着照片里面的故事，“第一张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结婚时候拍的，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

“郎才女貌。”安然点头，开始翻看第二页。

“这一张是我大孙子周岁时候拍的，不知道你见过我大孙子没有，他现在应该不在家里。”13acv。

乾贝贝知道乔老夫人在说大伯，所以回答，“曾奶奶，大伯不在家里，爷爷他们也不在。”

“乖孩子，谢谢你告诉曾奶奶。”不能下楼，乔老夫人还是知道家里有谁的。如果是孩子们都回来了，一定会来看看她。她看到安然在一张照片停留了很久，笑着说，“那是我小孙子。”

越是往后面翻，安然就会看到更多的照片，然后有一张照片让他的目光停留。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但是照片确实许橙橙穿着婚纱和乔子云一起的照片。是婚礼现场，身边还有乾老爷子的身影。

“这张照片是一个朋友拍的，当时我看到之后就问他要了过来。这可以说是我小孙子和孙媳妇唯一一张婚礼的照片。当时因为现场很多重要的人，而且大家也没多想，就只有一个人拍了照片，而且还是手机拍的。效果不是很好，可是却还是弥补了孩子们的心愿。橙橙和子云......子云就是我小孙子的名字，他们都没有拍过结婚照，这是他们那段婚姻最遗憾的地方。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事，他们也许不会分开。如果不是我造的孽，也不会让孩子们那样受苦。”

乔老夫人说起那段事情，好像很难受。她又忍不住掉了眼泪，而这一次乾贝贝怎么帮她擦眼泪，都难以让她停止哭泣。

安然在这张照片上注视了很久，然后他说了一句，“那天橙橙很漂亮。”

“是呀，那孩子本来就是很漂亮了。配上子云是正好天生一对，都是我害了他们，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分开。子云一定很恨我，事情过去之后，他总是一个人难过，我这个做***，都不能为他分担什么。”

“他不会恨你的。”安然轻声地说，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必须说。看着照片里的人，那个时候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要和许橙橙拍下婚纱照呢？

“不会吗？可是我知道他是恨我的，不然他怎么能抛下我，抛下孩子们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离开呢？”乔老夫人始终不能接受那场火灾把自己的孙子烧没了，想到那场火，她就心痛。

乔老夫人有些情绪激动，她突然按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乔轩岚在旁边立即出声，“贝贝，把曾***氧气罩戴到曾奶奶脸上，快。”

其实不用乔轩岚说，乾贝贝也照做。不过因为乔老夫人一直咳，她有点拿不稳，几次氧气罩都没有好好固定在乔老夫人的脸上，乔老夫人咳得很厉害。

安然急忙伸手去扶着乔老夫人，然后抓住乾贝贝的手，一起和她按住氧气罩，然后乔老夫人得以呼吸氧气，胸口处才没有起伏那么大。不过咳过的乔老夫人脸色更苍白了，看起来随时都会闭上眼睛一样。

乾贝贝被吓到了，其他两个孩子也被吓到了。乔老夫人睁着眼睛，看到孩子们吓坏的表情，有点困难地想说话，可是隔着氧气罩，说出来的话听不到。

乔老夫人着急着，然后伸手想要去把氧气罩挪开。不过安然的用力很大，所以乔老夫人根本就无法把氧气罩拿开，于是就只能看着孩子们流泪的样子。

看着孩子们一落泪，乔老夫人也忍不住要流眼泪。她的嘴唇动了动，她知道他们都听不到她说什么。

“放松，慢慢呼吸，先别说话。”安然的声音在乔老夫人的耳边响起，他看着她，然后继续慢慢说道，“再来呼吸一下。”同时他的另一边手还指挥着乔老夫人，最后他让乔老夫人先闭上眼睛。

乔老夫人一闭上眼睛，安然就伸手拉了一下乾贝贝。把她拉到怀里，跟着伸手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话，会吓到曾***。”

乔轩岚拉着弟弟许墨墨也走了过来，于是他们站在一起，看着乔老夫人睡着的样子。

“乖孩子，不要哭了。”安然伸手捧着乾贝贝的小脸蛋，在她的额头亲了好几下，“好孩子，好乖。”

乔老夫人一直睡着，安然就在旁边一边看着相册一边和孩子们说话，“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安然发现孩子们的情况都很闷闷不乐，就指着一张照片问道。

三个孩子都摇头，安然说道，“这是在军区大院的西南角，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枣树。每年一到秋天，枣树上面就会结满枣子。那枣子很甜，不过现在吃不到了。”

“为什么？”乾贝贝抬头看着安然，“为什么吃不到了？”

“因为枣树在好多年前砍了，只剩下一个树墩。”

说完一张照片，安然又指着另外一张，“这里是哪里？”

乾贝贝认出来照片的位置，抢着回答，“我知道，这里是后面院子，里面可好玩了。”

“那贝贝有没有见过这棵树开花的样子？”安然指着一棵看起来并不是很粗壮的大树说道，而他才说完，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旁边说话。

乔老夫人睡了一下觉得总有人在说话，然后她听清楚了，恨不得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不是很熟悉的人在给孩子们说着照片里面的事，她开口道，“那棵树开过花吗？”

安然抬头，他看着乔老夫人，“很多年前开过一次，那个时候正准备学校放假，我记得全院的孩子们都跑去看了。奏戚还哭着要他妈妈把花都摘下来，而......我则是直接爬了树，然后把花送给了家里的四个人。”

“你......”

“对不起，奶奶.......”安然朝着乔老夫人跪了下来，床不是很高，所以跪下来之后，安然和乔老夫人的视线还是平齐的。乔老夫人的眼眶中都是泪水，她看着陌生的安然，可是却听到了熟悉的称呼。

乔老夫人挣扎着要起来，她想要看清楚安然的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要亲眼看清楚，眼前这个叫自己***人，是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小孙子。

内心的焦虑渗入到骨髓中，乔老夫人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才拿掉氧气罩已经很费力气，此时全身软绵绵的。一着急她就更想要看清楚，“起......来......”

“奶奶，你不用起来，你要干什么，告诉我。”安然抓住乔老夫人的手，他的愧疚感充满于心中。他也猜不出来乔老夫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只不过看着这样的乔老夫人，他不能扶着她起来。

“子云？”乔老夫人终于放弃了起来，她看着安然，伸手打算去摸安然的脸。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孙子，她的孙子不是长这样的。而且她的孙子已经离她而去很久了，久得让她担心他在那边是孤独的。可是她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人，他们想要让她陪着，她两边都很为难。

安然伸手把乔老夫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奶奶，我对不起你，让你伤心了。”

“你是......子云？”乔老夫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男人就是乔子云，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孙子。可是送花的那件事只有他们家的人知道，而且他们事后有去看那棵树，但是那棵树根本就没有花。一夜之间花开了又谢，后来乔子云还默默地在树下等了一年又一年。那个时候是她领着他去等的，她看着孙子那段时间的热情，不敢说出拒绝的话。

安然点了点头，可是又摇了摇头。他看着乔老夫人的样子，“奶奶，我......并不是原来的我。”

“小时候，子云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乔老夫人挺着力气说完了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对乔子云的渴望过于强大，所以这句话一点模糊都没有，而且很完整。

安然毫不犹豫地张开，“奶奶，等你老了，我就背你去长城，把那万里走一遍。”

“对......我记得当时小子云最喜欢去爬长城。有一次他爬长城还是瞒着我去的，他爷爷带着他去，后面是警卫陪着他。他走了好久，我好担心，可是怎么打电话都找不到人。他爷爷也不敢离开长城，硬是出动了很多人，然后在古长城的那截发现了他。他花了快一周的时候走完了那段长城，中途饿了渴了就吃点东西。回来整个人都瘦了，一见我他就说......”

“奶奶，我想吃你做的面条。”安然回答的一个字都不差，就好像当年的孩子一样，他的回答让乔老夫人再次晕开了泪水。

乔老夫人这回是肯定地点头，她嘴里念叨着，“是我的子云，子云回来了。再让我摸摸，我好想念你，孩子。”

安然抓住乔老夫人乱挥动的手，他看着乔老夫人，感觉心脏处的跳动。他用手低头压住自己过快的心跳，“她是我的奶奶，也是你的奶奶，高兴吗？”

“子云，你在和谁说话？”乔老夫人听到孙子的嘀咕声，尽管安然的声音和她记忆中的一点都不像，但是她还是很高兴。她的目光跟随着安然，然后耳朵听着安然的声音。

安然抬头看着乔老夫人，这回他让她也跟着摸着自己的胸口，“奶奶，这里。我和他的生命是一起的，我们一起活了下来。”

“什么？”乔老夫人还是想不明白，她费力得都皱了眉头，可是还是一点都没有想通。她看着安然，“孩子们刚刚叫你什么，你是我的子云......”

乔老夫人提起孩子们，安然抬头看着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三个孩子。他一边抓着乔老夫人的手，一边朝着孩子们伸出自己的手，“过来，让我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乔轩岚拉着妹妹和弟弟的手，他们在旁边都听到了。曾***孙子，叫子云的只有他们的爸爸。可是他和他们印象中的人一点都不像，他担心他是骗人的。可是乔轩岚又没有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他担心安然会对曾奶奶做什么事。

三个孩子都戒备地看着安然，安然对着他们又笑了笑，“过来，让我看看你们好不好？”

“过来。”乔老夫人已经完全坚信安然就是乔子云的事实，她看到孩子们都没有过来，跟着朝着他们伸手，“他是你们爸爸，过来让爸爸抱一下。”

乔轩岚没有说话，乾贝贝抢着回答，“曾奶奶，我们爸爸不长这样。妈咪说了，爸爸已经走了，他不在了。”

“不会的，他就是你们的爸爸。他能回答他和曾奶奶才知道的话，他是你们的爸爸。”看到孩子们都不肯承认自己的爸爸，乔老夫人很着急。她动了动被安然抓着的手，然后目光对向了他。

接触到乔老夫人的目光，安然对着她笑了笑。继续转头看着防备自己的孩子们，“还记得你们的爹地吗？”

三个孩子沉默地点头，乾贝贝更是咬着自己的下唇。安然看到女儿的样子，“贝贝，把下唇放开。我和你们说一件只有你们知道的事情，好不好？”

“你快说！”听到安然和乔老夫人说的秘密，乾贝贝也着急着安然会和他们说什么。她其实已经有点想走过去了，可是看到安然并不是自己认识的爸爸，她不敢动。

“我记得你们把金金毛毛抱回家的时候，你们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当时岚岚说，爹地，你买狗干什么？墨墨则是问，爹地，你好无聊。只有我们的小公主说，我要养它们。”

安然说完话，等着孩子们朝着他走过来。但是发现乔轩岚拦着人不让过来，他只好又说道，“你们不要害怕，我和你们解释清楚，好不好？”

“子云，他们的爹地......”听到安然的嘴里说出菲利普这个人，乔老夫人又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自己的孙子还是那个她见过的菲利普。他怎么会知道孩子们和菲利普的对话，而且刚才她听到的是对他说，孩子们对他说。

乔轩岚看着安然，“那你知道不知道，爹地曾经带着我去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我做了什么，后来还被妈咪教训了。”

“你只是把看到的宝石都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当时我很庆幸我没有把你带到柜台那边去，不然当天就要缺货了。”安然想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他听他说过。

“你到底是谁？”一下是他们的爸爸，一下是他们的爹地，乔轩岚无法看出来安然到底是属于哪个。

“如果我说我两个都是呢？我既是你们的爸爸，也是你们的爹地。”安然对着孩子们，没有要撒谎的意思。既然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明白和接受，他就先把事实告诉孩子们。他决定从孩子们身上下手，这样之后许橙橙要是追究，他也还有孩子们挡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