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镇的清晨很静谧,街道上汽车很少,大部分都是些电动车、自行车,倒也是低碳环保。
花儿抱着肩,踩着枯黄的叶子,一路向东走着。
熟悉的故乡,陌生的乡人。
十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任何事物,消失或新建。
当年放学时经常路过的糖果店,汇聚童年欢声笑语的小学校园,和小伙伴们戏耍过的河塘……一切与记忆相关的人和事,如夏日繁花般早已凋亡殆尽。
“庄芊羽?是你吗?”背后传来声音,花儿愣了有几秒钟,才惊觉是在呼唤自己,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庄芊羽”这个称呼。
转过头来,身后停着一辆小轿车,从车里下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和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
女人干净的低马尾梳在脑后,穿着简单朴素,伏在她肩头的孩子还闭着眼睛酣睡着。
“你是?”花儿问道。
“我是阿芳啊。你不记得我了,刘慧芳啊,咱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啊!”女人有些激动的说道。
刘慧芳?花儿忙转动大脑,搜寻着关于这个“刘慧芳”的记忆片段。
是那个在课堂上睡觉,总是跟老师吵架顶嘴的“假小子”吗?是那个考试时总是忙的抓耳挠腮,左右求救的笨姑娘吗?是那个为自己打退流氓骚扰,仗义出手的小女侠吗?
“阿芳,你好!”花儿微微一笑。
“芊羽,真的是你啊!唉呀妈呀,真是太瞧了!”女人握着花儿手一激动惹醒了肩头的孩子,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她忙摇着安慰。
“你好,我是李玉龙。慧芳的丈夫。”西装男人微笑着向花儿伸过手来。
“你好,庄芊羽。”花儿也伸手以示友好,但明显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微微加重的力道,以及他那有些玩味的眼神,心里油然而起一阵不舒服。
“呵,这是你儿子吗?”花儿转脸伸手逗了逗伏在女人肩头的小家伙,果然他看到花儿就停止了哭泣。
刘慧芳点点头,问道:“你什么回来的?”
“昨天刚到。”
“咱们有小十年没见了,高中毕业后就听说你家移民了,现在你是回来看看,还是什么?”
“是工作,顺便来这里看看。毕竟生活过这么长时间。”
“嗯,回来看看也好,咱们每年的同学会上大家都经常谈论到你。对了,你结婚了吗?”
花儿当即亮了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有意无意间淡淡瞥了一眼刘慧芳旁边那叫“李玉龙”男人一眼。
“那有没有孩子了?”
花儿尬尴一笑,“还——还没。”
“哟,那你们两口子要抓紧了,岁数可不小了。在美国应该没有晚婚晚育的政策吧,你这么漂亮,生个金发芭比娃娃肯定也漂亮!”
花儿忍不住“扑哧”一笑,“我丈夫也是中国人,生不出芭比娃娃。”
“噢——噢,瞧我这嘴。”刘慧芳尬尴的笑笑。
“阿芳,这么多年,你也变化了不少,当年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过一辈子不嫁人的嘛,怎么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花儿打趣道。
刘慧芳脸颊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时候还不是年纪小不懂事。”
她肩头的小娃娃哭的更厉害了,她忙说道:“改天我去你聊,你现在住在哪里?”
“还是原来我家住的那个地方。”
“好!那我先走了,小宝有些感冒,我要带他去趟镇卫生院。”
“嗯,那你们赶紧快去吧。”
刘慧芳抱着孩子,转身钻进了车里。
“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李玉龙微微冲花儿一笑,花儿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意。
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花儿心里苦笑,还是不要见面了吧,自己可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尤其还是曾经和自己要好的朋友。
“小羽姐,小羽姐!”张小沫骑着电动车飞驰而来。
“怎么了?”
“没啊,一大清早就看不到你了,我被老妈骂了一通,就出来找你了。”
花儿抿嘴一笑,“有什么好找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就是出来散散步,走不丢的。”
“那可不一定,这些年,咱们这里改变了不少,你要是想逛的话,周末我陪你好好的转转。走吧,上车,妈妈叫我们吃早饭了。”
“好。”花儿笑着扶着她的小腰坐到了后座上。
六楼的房门打开,花儿跟着文姨迈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