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耸拉下脸,竟然很可爱:“当然不是了。”沈婉佩服他了,这样平素面瘫的人,脸上要做出这么复杂的表情,他怎么不去拍戏?那绝对是去奥斯卡拿小金人的节奏啊。
“我都变成了这样,过阵子,去整完形,模样肯定变了,你们……说不定会嫌弃。”他低头叹气,沈婉已经把几个小盒子拿了出来。
他理所当然地指挥着沈婉把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包裹严实的礼物。
连沈婉都愣住了。
那是一颗蛋。
“啊?”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是蛋,又不是蛋。”容若微微一笑,“上面有我的签名,”当然,这签名,是容皓临走前自己签的,“只要每天浇水,蛋里的植物就会发芽,顶破蛋壳,最终开花的。”
他摊手:“当然,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的声音太过魅惑,“或许,等花芽儿开放的时候,就是我重回你们身边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可能会拍新戏,会发新专辑,哪怕没有人看,我也会坚持下去,让你们知道,我回来了,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几个女孩都哭了。
一个女孩踮起脚尖,亲吻了容若的脸颊。
他没有避开,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多年好友一样亲昵。
照片,一张一张地拍下。
几个女孩围在容若身边,叽叽喳喳的。
有一个是曾经在歌迷会上和容皓见过面的,还在跟他扯当时的事情。
沈婉替他捏了把汗。
容若却不慌不忙。哪怕当时谁打翻了饮料,谁点燃蜡烛的时候不小心烧了衣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么没有架子的明星,简直让几个女孩子疯狂了。
他们索性脱了鞋子,坐到了床上。
几个人紧紧地偎依在容若身边。
有一个,甚至把自己露出大半的胸口紧贴在容若的手臂上。
他说到开心的时候,手舞足蹈的,手臂就不可避免地碰到女孩的胸口上。
沈婉简直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在这里太多余了。
她只需要再过十来分钟过来赶人走,当坏人就可以了。
因为对于容若来说,他的应付已经够自如了,完全不需要她帮忙的了。
她关上了门,靠在了门外走廊上。
屋里时不时传来女孩的笑声。
这声声笑声,仿佛什么似的刺着她的耳朵。
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演得那样地像,就好像,他本来就是纳兰容皓一般。
她忽然害怕了。
纳兰容皓在这里,那纳兰容若,又在哪里?
当晚,沈婉就飞到了韩国。
容皓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他的双手仍旧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植皮,但是脸部的手术,时间就确定在了三天之后。
沈婉请了翻译,和韩国医院那边一再沟通之后,才最终敲定了手术方案。
“要一次完成手术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起码要三到五次手术才行。当然,一次比一次修改的部分会小一点。”
医生的建议和容若给出的诊断,是一致的。
沈婉没有意见。
“只是……”
“只是什么?”
“整容手术是有保质期的。他受伤是事实,所以,三到五年之后,他的脸就需要持续不断地接受小修补,否则会面临崩坏的危险。”
容皓却满不在乎:“没所谓啦。反正现在明星不是时兴整容么?我整得理所当然的,人家要找到我这种理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只是他心里有另外一层担心:“我万一手术失败呢?会不会变得超级丑啊?”
沈婉的心一跳。
“手术肯定会有风险啦。但是,一般我们医院做的手术都不会有问题的。”医生有些不高兴了。
沈婉朝他使了个眼色,容皓才咽下了心头的不快。
等医生走出病房,他忙问道:“我哥那边一切顺利么?”
“顺利得不得了。”沈婉不太情愿地道,“我都怀疑,留在那边的人是你不是他了。”
容皓哈哈大笑:“我和他是亲兄弟来的,如果他不要那么面瘫,我都很想和他玩交换身份的游戏了。”
“你和他虽然长得像,但根本是两个人好么?”沈婉不客气地道。
“那是因为,你和我们两个都太熟悉了。”容皓摊了摊手,“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不了解这个大哥。你觉得他入这行,能混到饭吃么?”
“他的演技可以媲美影帝了。”沈婉毫不客气地道。
“看来,你吃了不少醋啊?”容皓笑得很坏,“是不是他趁机搂搂抱抱……”
“够了。”沈婉忍无可忍,“容皓,不要开这些玩笑,他是有妻室有孩子的人!”
容皓一愣。
一缕微微的疼痛流过了他的心底。
他笑了出来:“是啊是啊。不说,我反倒是忘了,哎,对不住对不住。”
沈婉疲惫地坐了下来:“他还在香港那边替你筹备官司的事,容皓,这几天就要开庭了……”她脸上的倦意无法掩饰,“我一直觉得没有办法安心睡觉,我很担心……”
容皓皱起了眉头:“我都不担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他自然之极地搂住了她的肩,“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她的身子却忽然一抖。
“怎么了?”容皓莫名其妙的。
这句亲爱的,一下就让沈婉联想到了那天的容若。
那滋味,绝对不能叫做好。
“你休息吧,我也要去休息一下。”她撑起身子,走向了旁边的休息室。
容若为弟弟安排了一个贴身的看护,照顾的事情,轮不到沈婉操心。
她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却翻来覆去很难入眠。
一切能不能顺利呢?
筹划到了这种地步,要是输了官司,失败了手术,那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她知道,官司的事情,容若一定会处理妥当。
可是,内心的恐慌和灼急,却根本无法抑制。
她这是怎么了?
她按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含下了两颗滴丸,才让自己呼吸顺畅了一些。
手机滴的一响。
她拿了起来,心头一暖:“到韩国了么?我忙完官司的事情就会过去一趟。别担心。”
只有他,才会知道,她每次到了关键时刻的莫名紧张。
她没有回复。
只是选择把手机紧紧捏在了手心里。
有些心情,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了……
“肃静!”法官手中的木槌捶在了桌面上。
“开庭!”
全体人员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