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需要处理。”他轻声道,“你睡吧。我不能坐视我的女人被人欺负的。”
她已倦极:“不能,我自己可以……”
他给她怜爱地披上被子:“我答应你,一定会有非常合法的手段去处理的。”他亲了她一口,“明天早上睁开眼睛,你就能见到我了。”
沈婉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开始在怀疑了,她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在想一些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明显不是很够。她是变笨了?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勉强抓住昏睡前一刻的清明思绪:“我请的大厨,一定也有问题!”
“我知道。你睡吧。”他的声音配合着他温柔的抚触,简直就像是一个**咒,被他轻抚过背脊,她全身一松,眼皮已经沉重了起来。
连续熬了好几天,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什么都可以放下了似的。
她在心里暗笑。
沈婉啊沈婉,你还真是不争气啊!
见她已然入睡,容若轻步退出了房间。
夜沉如水。
就如同他的眸子一般,浓黑得化不开……
岳先生得意地抽着雪茄。直到有人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才变了:“纳兰容若来了?”
门已经被推开了。
岳先生连忙站了起来。
门外,只有容若一个人。
他淡淡地道:“岳先生,别来无恙?”
岳先生面如死灰:“我……我确实不错,不过,也没有你混得好。哈,慕容先生竟然把赌场那么大的生意都交给了你……话说,你就一人过来?”
容若一撇唇:“又不是来寻仇,何必找帮手?”
这话,意有所指。
岳先生被戳中了心事,脸涨红了起来:“既然不是来寻仇,来者是客,来人啊,给纳兰先生看个座!”
容若瞥了他一眼:“既然我是客人,不如,让裘姑娘替我冲杯咖啡可好?”
岳先生身子抖了起来,他四下看了看:“这……这裘姑娘是我使唤得动的?你明知道的,现在,慕容先生不理我,哎,我在澳门也很难混,在香港,更加没人看我脸色啊。”
“怎么会没有?”容若轻笑出声,“有钱就能使得鬼推磨。不过,你之前被廉政公署请进去过一次,你的钱从何而来,是不是他们也该打个问号?”
岳先生咬住了下唇。
今时今日,他不敢和纳兰容若硬碰硬。
几乎全澳门的人都知道,纳兰容若是慕容傅看上的人,这种种的优待,比之亲生儿子还多上几分。
他又不是嫌命长,跟对方对着干?
容若也不需要他回话。
“啪”的一声,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甩在了岳先生办公桌上。
哗啦啦的,一堆资料从里面滑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岳先生浑身就抖如筛糠。
“要让你死,太容易了。”容若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他像坐在自家屋里一样随意。
双腿平放,双手手指交叉,自信得无懈可击。
“只可惜,”他轻声道,“让你那样死,太便宜了。这些资料,足够让你坐上八辈子的牢。”他眸子一眯,厉光乍现,“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搜集到你如此多的证据?”
岳先生哪里敢问?
他只低声恳求道:“你放过我,放过我……”
“不可能。”容若断然拒绝,“从我想杀你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搜集有关你的一切事情。你以为,你贪污款子,转移国外,做得滴水不漏,你以为,你私改账本,让手下替你顶罪,在牢里待上两年,就万事大吉?”
岳先生整个人跪了下来。
“包括你走私毒品,都有人自愿奉上证据给我!”容若喝道,“确实,如你所说,慕容先生太信任我了,这个身份也太好用了!我本来对你一忍再忍,只可惜,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岳先生终于开口了:“纳兰……纳兰先生,你饶了我吧,你毁了这些证据,我……我替你女人开脱,我知道,食品署的人不会饶了她的,食物中毒,足以让一家菜馆倒闭,臭名远扬。我可以替她澄清,可以的!”
容若笑了:“抱歉,我不需要了。”
他站起了身,刚扣好西服,就看见岳先生冲了过去,摸出打火机,把那堆文件给统统点着。
办公室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纸糊味。
容若挑了挑眉。
他转过了身,已经走到门边,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岳先生,我忘了告诉你,刚才你烧的,不过是影印文件。至于原件,我在来之前,就已经交到了警局那里了。”他侧耳一听,“听见了没有,警笛声很近了哦。”
岳先生嘶吼了一声,想冲向他,他已经闪出了门外。
他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恍当”一声巨响。
楼下车子的防盗系统疯狂地叫了起来。
有行人仓皇地道:“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跳楼啦!”
容若一撇唇,才转身离开。
这个岳先生,还算他聪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牢里过得安生,索性就一死了之了。
他走到楼下的时候,警车已经抵达了。
岳先生趴在一辆车子的车顶上,车子早就被砸得变形,鲜红的血迹蜿蜒而下。
容若微阖上眸子。
哪怕这种人死有余辜,不是他动了不该动的人,自己也不会如此赶尽杀绝。
只是,他不理解。
岳先生明明是怕他的,怎么会有胆子找他女人的麻烦?
一想到这个,容若的心里就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但愿,是他多虑了……
沈婉醒转过来的时候,耳边一阵电铃声不绝于耳。
她穿好衣服下来开门的时候,楼下是两个食品署的工作人员。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可以跟你们走。”沈婉淡淡地道。
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诧异。
一人道:“沈婉小姐,您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昨天的事情,几个犯罪嫌疑人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们利用您的信任,把掺有香精和农药的普洱茶卖给您,从而才造成这次事件的发生。不过,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多亏了您的举报,我们才抓到这条地下加工劣质普洱茶高价出售的生产链。”
另一人道:“昨天为了调查的需要,所以把您铺子封了,今天可以解封了,不会影响您做生意的。”
沈婉眼睛一眨,前因后果,已经想明白了。
她只问道:“他们和我无仇无怨的,为什么忽然想到要陷害我?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一个工作人员坦然道:“确实是的。这个昨天他们也已经坦白了。不过,在我们接到线报要调查这条黑色生产链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老板已经在早上跳楼自杀了。”
“跳楼?”沈婉瞳孔一缩,“是姓岳么?”
“是的。而且,听说之前他对您的骚扰也造成您不少的困扰。不过现在您可以放心了,我们特别过来告知您,昨晚经过我们连夜的检测,您店里的食材和菜式,除了普洱茶之外,一切都合格。所以,今天开始,您可以正常营业了。”
封条被撕掉了。
可留在顾客心里的阴影,有没有消散呢?
沈婉不知道。
但起码在美食杂志主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食物中毒这一回事了。
本来是下个礼拜才能排得上的稿子,居然第二天就已经出版了。
在刚出版的杂志里头,丝毫没有写到他如何狼狈地上吐下泻,只有极富文采的华丽辞藻把她的招牌菜“佛跳墙”形容得此物只应天上有,看得沈婉都脸红了。
这些专门摇笔杆子的人,夸起人来,果然够专业!
不过,沈婉介意的是,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地把这么多的事情一夜之间全部摆平?
其实,也不应该有疑问了。
只有一人,才愿意,如此无怨无悔地做她的坚强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