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心一悸:“你现在要回去么?我跟你一道去,我跟你一块面对!”
容翊按住了她:“不许你去!”
他眼里浮现一丝阴郁。
父亲的个性与暴躁,没有谁比家里三兄弟更清楚的了。
“你不要去。保护我的女人,也是我的本能。”他最后抱了抱她,“信我吗?若雪,我一定会回来,若雪,等我。”
他的眼泪,不知道何时悄悄沁出,湿了她的背。
她紧拥住他:“我才不要等。”她泪眼含笑。“如果你不快点回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他吸了吸鼻子:“拉倒吧。谁会娶你啊。就我那么肯吃亏……”
恋恋不舍的,一个两个吻,落在她唇上。
但是,他得走。
他咬牙抽身:“我走了。等事情处理完了,我跟你联络……”
他走出和若雪租住的地方时,脸上的泪,已经掉了下来。
他抹了把泪,不敢有任何耽搁了……
容若直视着父亲。
“能冷静下来谈么?”他紧紧地护住母亲。
纤紫哭了起来。
纳兰宣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你成天没事看着孩子,你自己看看,你把你儿子给惯成了什么样?!”
被这么一吼,纤紫的哭声止住了。
纳兰宣瞪着容若:“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容若点头:“是!”
纳兰宣的拳头握紧了。
他猛地跌坐在沙发上,忽然大笑了起来:“是,是我失败,几个儿子,都跟我对着干了,好,实在好极了。”
容若不动声色地把母亲扶进了房间。
他不敢去上班了。
“爸爸,容翊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他能自己……”
“他不能!”纳兰宣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你也不能决定他的人生!”
容若没应声。
他给父亲端过去一杯清茶。
纳兰宣一口灌下了,还是口干舌燥。
他索性站了起来,在客厅来回地踱步。
容若给医院那边打了电话,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纳兰宣烦躁的踱步声。
门咔哒一响。
纳兰宣快速地拉开了门,容翊闪身进来,见到了他,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句:“爸……”
纳兰宣快速地把容翊推进了屋里。
门被锁上了。
容翊手中的钥匙被夺走了。
容翊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都往前跌去。
容若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爸爸,有事慢慢说。”
“说个屁!”纳兰宣气急败坏地摸索着容翊的衣服。
所有的钥匙,都被他夺到了手里。
容翊跺了跺脚:“爸,你干什么?你没收了我机车的钥匙,我等会怎么出去?”
纳兰宣冷笑了两声:“出去?你觉得你还能出去?”
容翊的心全寒了:“爸爸,你要做什么!”
“先问问,你做了什么!”纳兰宣气得脸色发白。“你这种混蛋儿子,我生你下来,是让你伤风败俗的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你那个梅助教混在一起了?”
容翊情不自禁地回头去看身边的容若。
容若没有看他,脸色不动如山。
容翊却愤怒了起来:“是你说的吗?”
一拳击中了容翊的脸。
“爸,能不打人吗?”容若扶住了弟弟。
容翊推开了他。
他的唇角溢出了鲜血。他啐了一口,冷冷地看着父亲:“你可以选择打死我,但是你不能改变我想要做的事情!”
纳兰宣抓起烟灰缸,狠狠地往儿子脸上扔了过去。
容翊闭上眼睛,视死如归,一动不动地站着。
容若急了。
他把弟弟一拉,烟灰缸砸到旁边的椅上,一下砸得粉碎。
“爸爸,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吗?”容若隐隐有些动气了,“你越是打他,他越是什么都听不进。大家是一家人……”
容翊甩开了他的手:“谁跟你是一家人?叛徒!”
容若被他这么一骂,眉都皱了起来。
纤紫听见了动静,忙赶了出来。
她泪眼婆娑的:“宣,孩子大了,不要老是动辄打骂。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谁能告诉我啊?”
纳兰宣坐在沙发上,按住了太阳穴:“你的好儿子啊!跟大了他八岁的老师谈恋爱,还同居!什么没脸没皮的事都做尽了!你让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在学校立足?怎么做人?”
容翊冷笑了两声:“我不介意你不做我爸爸的!反正从小到大,我都只让你丢脸!”
纳兰宣差点又跳了起来。
容若向母亲使了个眼色,把容翊推进了房里。
纳兰宣恨恨地看着他:“你刚才没听见么?那兔崽子怪你呢,你那么多事干什么?!”
容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爸爸,我们不要动火气。你怪我,也没有用的。事情总要解决的。他是我弟弟,他再恨我,我也不能不理他啊。”
纳兰宣深呼吸着:“我不能成全,我没有可能让步。我把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养大,我就该是你们的天!他跟我作对,千方百计地作对,这件事,我一定不能坐视他去任性!”
他极其痛心:“他能知道梅若雪是什么人吗?那女人,削尖了脑袋挣钱,如果当时不是系主任硬要把她介绍给你,后来我还不会去打听她。喝酒、抽烟、飙车,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太妹。不,不对,她年纪那么大了,该是老太妈了!”
容若皱眉听着:“爸爸,堵不如疏,容翊已经长大……”
纳兰宣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怎样,这段时间,学校的课,我会替他请假,这段时间,他不用去了。”
纳兰宣决定了一切。
容若追了上去,他已经甩上了房门。
从那天开始,容翊就没有资格踏出房门一步了。
饭,是华纤紫端到房间里的。
手机,也被没收到了纳兰宣的手里。
房门被反锁着,容翊的脑袋在门上撞着,撞都额头都出了血。
纤紫哭得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你怎么就那样倔?那样一个女人,年纪大你那么多,长得又不怎么样,你何必这样执着?分了就分了,跟你爸爸怄什么气呢?”
“我要去告他妨害人身自由!”容翊满眼血红,“妈,你放我出去吧。我就回去见她一面就好,她一定是在等我呢……”
容翊的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伤痕。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纤紫心都快碎了。
“那个女人,就这么好?你就这么鬼迷心窍?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这样的一辈子,容翊还没过过,哪里能持久?“你爸爸说的是对的。现在,如果他把你赶出去,你哪里能自己谋生啊?”
容翊挣扎了起来:“我能。我一定能!”
门被一脚踹开。
纳兰宣冷冷地看着抱着哭得满脸是泪的这对母子,笑容森森:“你跟不跟她分手?”
“我不分!”容翊从母亲怀里站了起来,咬牙道。
“那行。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纳兰宣甩下话,转身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此刻的若雪,心神不宁已经两天了。
两人,容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本来就是很不好的消息。
她打了电话,发了简讯,容翊的手机始终没有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