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喝粥,只是想你知道,你脑震荡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他面不改色地拿来一条干净至极的毛巾,替她擦拭着脸。
她吐到无力,更被气到无力
“我还真是谢谢你哦。”
“不客气。”他居然应了,“毛巾是我的,我想你不会介意的。”
沈婉沉默了。
她现在介意还有个毛用?!
时间已经接近了凌晨一点。
他拿了她的钥匙,去她家里收拾了几件衣服过来,放进了她的小柜里。
码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最上面便是她的几件小内内。
她的脸涨红了起来。
“你今晚不值班了?”
“今晚值上半夜,现在已经下班的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一个护士搀扶着她到洗手间,替她换好睡衣,擦洗了身子,还一个劲地笑着。
沈婉被笑得尴尬,对方才掩唇道:“第一次看见纳兰医生拜托我们呢。上回默言宣传纳兰医生有女朋友,我们还不信呢,没想到,真这么漂亮……”
沈婉汗颜了一下:“我……我真不是……”
“行,不是。”对方还一脸过来人我懂得的表情。
沈婉顿时觉得解释无力了。
病房的灯,已经被调暗了。
他替她烧着水,冲了杯牛奶,才扶她上床。
白惨惨的病房里,其他病人已经睡得鼾声四起,她包得跟两只熊掌一样的手,连捂住耳朵都做不来。
他拉开准备好的躺椅,躺了下来:“别担心,我在这。”
她皱了皱鼻子:“我担心什么,我,我才不担心……”
好吧,觉得安心的人,是她。
他莞尔:“行,你没有担心。”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晚安了。明天你的麻药退了,伤口会很痛的,说不定明晚睡不着了。所以,趁今晚,好好休息吧。”
她钻进了被窝里。
她眼睛没有阖上。
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第一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她不由看呆了。
要不要每次都这样告诉她,她没有挑错人?
只是,那人对她……
她深吸了口气,看向了天边。
忽然的受伤,店里的生意又要耽误了,还得跟人交涉赔偿的事情,一想就烦。
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离开她了,为何,她至今还有那种错觉:任何事发生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她身边?
若雪第二天就赶来了。
新请来的护工正替沈婉洗脸,若雪看见了她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手,还有被剪得跟狗咬过似的头发,就气得脸都红了:“真是天降横祸!特区政府现在的灯柱也质量那么差了么?一撞就倒?”
沈婉哑然失笑:“什么被撞了不倒?911连世贸大厦都倒了啊。”
若雪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暖和的毯子,舒适的垫子,就连桌上的水杯,也格外地干净。
若雪咦了一声:“现在特区政府开的医院,居然服务这么人性化啦?”
沈婉脸一红:“东西不是医院的。”她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厚实柔和的毯子,“东西是他的。”
她半夜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盖了他的毯子。
而他,只披着他自己的大衣。
他怕她着凉,更怕她要强。
或许,他不爱她,却没有办法否认,他仍旧是最关心她的人之一。
这也是她的一种悲哀吧。
“他?”若雪坏笑了两声,凑了过去,“勾搭上谁了?”
沈婉被气笑了:“别说这个了,勾搭两个字好难听。就是熟人的,行吗?”
若雪眼睛一转,才不信她呢。
没关系,有什么秘密,她可以自己挖掘!
她拉开了自己的大袋子,把东西手脚麻利地堆进了沈婉的抽屉里。
“太好了,你这几天没有空去管店里的事。就好好养伤吧。”她笑得很贼,“借这个机会,好好补补身子吧。”
沈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把一罐罐冰糖燕窝放进柜里,还絮絮叨叨的:“我最看不惯别人虐待自己了,对自己好点,难道会死?”
容若正走进病房,看见了她的侧影,自动自觉地又把脚缩了回去。
这个彪悍的女人,他还是少见为妙吧。
若雪的路虎停在了酒吧停车场里,格外地惹人注意。
她的人在酒吧里,也是不少男人关注的焦点。
柳眉,大眼,带着一股英气,就连喝起酒来,也格外地豪迈。
一瓶黑方,她一个人就全喝光了。
不少男人端了酒杯来请她喝酒,她冷着脸,一概拒绝了。
一个像苍蝇一样缠着不放的,她索性端起酒杯,把酒兜头兜脸地淋到对方头上了。
男人脸色都绿了。
她只是笑:“想打?我奉陪。我学过咏春拳的,试试?”
男人缩了回去,换来她的嗤之以鼻。
一股浓浓的烟雾吹过。
若雪皱起了眉。
酒吧里的灯光不算昏暗,在她面前,正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口中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白雾袅袅,就在他面前弥漫着。
他旁边几个人,怀中或揽住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或几个人勾肩搭背,只有他一人,脊背挺得直直的,勉强跟人家靠近着剧烈。
他满脸的羁傲不驯,却还带着不被人理解的孤傲,活像一个还没过青春期的孩子一样。
若雪的眸子眯了起来,气不打一处来了。
这家伙,今晚她特地准备给他开小灶,补补他那从来没有听过课的市场策划功课,顺便捣鼓出篇论文来,他跟她说今晚有事,临时放了她飞机,她才来酒吧寻乐的,现在,倒是狭路相逢了!
职业病一发作,若雪把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摔,跳下吧椅,径直朝那几个头发红红绿绿的家伙走了过去。
小蒙正谄媚地替容翊倒着酒:“你今晚放了老姑婆飞机,她不生气么?”
容翊吐了口烟雾,心里郁闷得要命:“气什么气,现在,我说什么,她就信的,我说有事,她不赶紧准我假了?”
被老爸老妈禁足了,如果不是靠补习为名,他还真跑不出来。
等会这身上的烟味酒味,老爸要知道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旁边几个少年模样的人,笑得肚子都疼了。
“哟。纳兰少爷,什么时候连老女人都不放过了?那么言听计从,干脆就让她破了你的童子身呗。”
容翊隐隐就要发作了,小蒙忙按住他:“都是以前同学,别这样,别这样……”
容翊吐了口烟圈:“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小蒙妹妹的事,你们想怎样?”
对方流里流气的:“没怎样,借玩两天罢了。”
小蒙快哭出来了:“别,我妹妹才16岁。老大,老大……”
容翊拳头握紧了:“别欺人太甚。你们有事冲着我们来,别跟女人过不去!”
对面的人丢过来一根香烟,挑衅地看着他:“敢不敢抽?这里头加了料的,你要是男人,你抽了没事,我立马让人不找那妞麻烦,要不,”对方阴笑了一声,“我做了她,拍了片子,给你们看看,也不坏的!”
容翊没有犹豫。
他抓起了桌上的烟,还没点燃,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他又痛又怒,一转头,看见了一张“狰狞”的俏脸。
他一惊:“呃,你,你怎么在这里?”
若雪交叉起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个少年,一脸鄙夷:“大晚上的,一个两个,毛都还没长齐,学人家泡吧?没死过?”
她一把夺过了容翊手中的烟,在地上踩了踩,已经碾成了渣渣。
对方怪叫了一声,几个少年已经伸手要来抓她:“没死过啊?臭女人,不教训下你,不知道什么事是你不能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