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佑略思片刻,说道:“既是如此,我方先行退兵。胡人一旦发兵,再起支援。我尚需回到卫国军队之中,防止他们再向我方追赶。军中诸事,还请几位大将商议解决。同时请几位分别联系剩余的五万多人马,向他们颁示方才议定之事。”
……
一日行兵不过二十余里,卫国的大军便已经停军驻扎。
祝铭蔓与几位大将商议道:“叛军没有动作,胡人也不发动,所以咱们如此缓缓而行最好。他们看到我军行动,自然会沉不住气,但又把握不到我军的意图,我军却能借机看到他们的动向。”
哨兵匆匆来报:“主将,您手下的一队亲兵赶了回来,求见主将。”
祝铭蔓心中一喜,随即又微微蹙眉。自己当日将手下的亲兵分为四队,除了远赴北边境的那一队,都已经回来了。他们多日没有与祝铭蔓联络,她也甚为担心,但此时有事求见,却不知是好是坏。
看到亲兵神情焦急而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祝铭蔓屏退了军营中的其他人。
“回禀公主,属下十二人奉公主之命在北边界打探消息,接连几日也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商议好了四人留在边界,八人继续往北深入。就在刚刚分手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往北深入的几个人忽然匆匆赶了回来,说他们刚往北走了不到十里,便发现了一队车马,行色匆匆、躲躲闪闪地往胡地走去。”
祝铭蔓点了点头,并不打断这亲兵的话。从他的语气,祝铭蔓已然可以判断,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先发现的兄弟们说,那些人虽然穿着卫国人的打扮,说的话却居然是胡人的话。当下我们一起往北追踪,好在那些人虽然驾着马车,骑着好马,走得却并不快,追上他们并不难。只是我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话,而且他们之间居然也并不怎么说话,所以我们一路上十分心急。”
“而且除了他们一队人之外,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上似乎还坐着什么人,却也始终没有露面。眼看着就快要到胡地了,我们正准备换了装扮继续追踪他们,谁知一个赶车的人对车里面的人道,夫人,你肩上的伤又发作了吗?马车颠簸,左腿断处的伤有没有反复?公主,以他们之言这车里面坐的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卫国人,因为这些胡人跟她说话,是用的卫国话。”
肩伤,断腿……祝铭蔓心中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微微摇头,低声自语:不会的,他们刚刚见面,他们……
祝铭蔓定了定神:“那里面的人,你可曾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亲兵看见祝铭蔓的神态一瞬间变得非常郑重,忙道:“听到了,虽不清楚,但几个人都听到了。公主,那些胡人定是故弄玄虚。”
祝铭蔓双眉微扬:“什么?”
“车里这人声音嘶哑粗鲁,比寻常男子还要粗上几分,却不知他们为什么称她为夫人……”亲兵兀自不解。
祝铭蔓却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神色有明显的触动,然而站起得极慢。
她终究只是吐出了三个字:“周落篱。”
那亲兵一惊:“周落篱?便是公主让我们搜索的那姓周的女子吗?那……那怎么会,那声音分明不是女子,她又怎会……是胡人的什么夫人!”
祝铭蔓的目光悠悠地望着营帐地窗外,良久方才缓缓说道:“你回来报讯,还有几个人跟着?”
“两人回来,还有十个人跟着他们。属下等并不知道车中的人便是那姓周的女子,但他们从卫国走到胡地,似乎很是可疑,是以跟踪着他们。”
祝铭蔓缓缓点头:“我再从军中加派若干精兵快马,你带领他们与那十人一起跟踪一有消息,火速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