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生三人从正门走出府衙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乎一夜没合眼的三人却谁都没有睡意。
“主子,这范天涵明显没说实话,他背后,一定有什么人指使他。你刚才为什么不揭穿他?难道我和师傅二人之力还对付不了他?”风起颇有些不解地问道。彻骨冰寒的冷风刮在他的身上却没见他有半丝反应。
“你也看出来了?”洛长生走在最前方,她看着地面的尘土,淡淡微笑,看起来心情颇佳。
风起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对于洛长生如此质疑他的智商表示不满,“当然!我这么聪慧,这范天涵如此蠢笨,他撒谎我焉能看不出来?小姐你莫要小瞧我!”
洛长生噙着笑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聪慧么?我怎么不知道”。
风起见状再次不满地哼了哼。
这下倒是身旁的慎行开口了,“范天涵可一点也不蠢!你当他能够将河谷县治理得如此好单凭的是一腔热血?能够在这个位置做得如此自如的人,又是如此年纪,不容小觑。风起!为师教过你,看人不能看表面,更加不能轻视任何人。你不记得了?”
“师傅!他说的话明明就破绽百出,连掩饰都不会,这样的人不愚蠢难道还是我愚蠢?”风起气得鼻孔冒烟。
师傅一向对他言辞和善,即使是教导他也极其耐心,今日怎么这般疾言厉色?
很少见慎行这般生气地教训风起,洛长生在一旁抱着手臂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到风起求助的眼神扫过来,她才吧唧吧唧嘴,道,“嗯,这次是你眼拙了。这范天涵确实是少见地聪慧,你师傅训斥你,是因为你竟然没看出来这其中的蹊跷。”
“什么蹊跷?”范天涵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洛长生。
“唔,看在你今天救我负伤的事儿,我便屈尊给你解解惑吧。
洛长生笑笑,便道,“范天涵是文武全才,今日我们夜闯他府上,却不见他有丝毫震惊,这样的人该是胆识过人才对,并且他将河谷县治理得极好,不论百姓还是上级都对他评价颇好,这般睿智圆滑的人,岂会因我这几个问题便失态成那样?他的表现有多明显,不用我说,你自己都感觉得到。”
风起不服气地反驳,“那样如何?那只能说明他是被小姐你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一时慌乱。”
“可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他真的居心叵测,凭着他的聪慧,应当早就想好了一系列的说辞,并且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们进城他第一时间就知道,可我们被刺杀这么大的事,他却说不知道?”洛长生声音清淡,在这本就清冷的夜里,听上去越发的冷静理智,发人深省。
风起有些被说动了,随着洛长生的解释他也陷入了沉思。
洛长生也不着急下结论,耐心地等着风起反应过来。
半晌,他才迟疑地开口,“小姐你的意思是他并非真的应对不上,而是装的?”
慎行扫了他一眼,眼神意思似乎是“你还不算太笨”。
风起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接着道,“若是装的,他为何要装给我们看?”
洛长生打了个响指,神色得意,似乎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她笑吟吟地问,近乎呢喃,“对啊,为什么他要装给我们看呢?你猜猜?”
然风起摇了摇头,“难道隔墙有耳?可我并未听到任何陌生的气息。再者说,他如此伪装,又与幕后主使有什么关系?”
“慎行,你说说?”洛长生兴致盎然地看着慎行,眼神期待。
慎行由于盛情难却,只得开口,“你说得不错,极有可能隔墙有耳,只不过我们感知不到罢了。但若是换位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也算昭然若揭。”
慎行顿了顿,见洛长生一脸赞同,心中忽然顿悟,继续道,“我刚才就在想,若是我是他,会这么做原因不过是我不想让小姐参与此事,所以才谎称什么都不知道。也正说明了他是友非敌,隐瞒此事的初衷是好的,否则他也不会怕我们误会,伪装露出破绽。至于他幕后之人是谁,若说刚才我还不敢确定,那么现在看见了小姐的表情,也应该知道了。”
这下轮到洛长生惊讶了,她佯装困惑,“你说幕后主使是谁?”
“既然是对我们有益无害,而这人又能够让范天涵这样的睿智英杰甘心俯首,定然是个极其优秀的男子,而联想到范天涵在这里三年都没有被提拔上去,显然就是我们在西凉的那位爷。”慎行语气冷淡,比洛长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起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他睁大了眼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