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得对,我们不能事事都看别人的成果,那样只会永远落在对手身后。有些时候,我们需要冒险的勇气和精神。”夏树在海军设计部门争得的第一个支持者是埃里希。道森,这位临近不惑之年的造舰工程师曾经游学英美,接触过多种不同风格的舰艇设计大师,加入德国海军之后已参与了多艘大型舰艇的设计建造工作,凭借渊博的学识和敏锐的判断备受好评,被视作德国海军新一代设计师中的佼佼者。
见资深设计师们的态度已经发生动摇,夏树祭出一套犀利的组合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的设计人员可以在半个月内拿出一套造舰方案来,它的质量虽然比不上沃伦伯爵和布鲁克纳上校的设计团队,但我们至少拥有大胆赶超对手的信心和勇气。”
这话顿时让冯。沃伦伯爵和布鲁克纳变了脸色,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德国海军内部公认的顶级专家,在国际同行之中也是颇有名气的,才高气傲的他们怎会甘心自己的权威被一个还没成年的皇族小子轻易挑翻?可是,在约阿希姆王子压倒一切的气场面前,他们又仿佛被一双无形之手死死按在了椅子上,只能铁青着脸干瞪眼。
海军国务秘书提尔皮茨的目光也在第21艘战舰模型上停留了很久,等到整个会场的气氛趋于凝滞,他才不冷不热地扫视众人。眼光、魄力、手腕,一个优秀领导者必备的素质都体现在了他的身上,提尔皮茨因而成为德国海军大发展时期的绝对核心,对许多海军事务的权威性甚至超过了帝国统治者。
“诸位,工业技术的进步必然遵循事物的发展规律,之所以会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跳跃性,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对这种发展规律认知存在很大的局限性。鄙人上午觐见皇帝陛下时,既得到了陛下的褒扬,又受到了批评——如大家所知,我们的竞争对手近期开工建造了新一级装甲巡洋舰,它们拥有等同战列舰的吨位,火力十分强大,造价也相当高昂,若是一对一交手,它们能从射程和威力上全面压制我们我们两年前设计定型的殖民地型装甲巡洋舰,更糟糕的是,它们的定位也是在殖民地区域实施巡航作战。”
说到这里,提尔皮茨顿了顿,语气从低沉转向平缓。
“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位年青人在那时就固执地认定,我们的大型巡洋舰一定要有25节的航速,为此不惜牺牲续航力甚至火炮数量……大家应该还记得,当时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设计持质疑态度,甚至有抵触情绪,这里面也包括我本人——当时我几乎否决了它,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高航速的设计拯救了我们还未服役就已经变得太过弱小的殖民地型装甲巡洋舰。若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因为摩洛哥问题与法国交战,英国人也卷入战争,那么我们这两艘总造价超过4000万马克的装甲巡洋舰完全可以利用航速优势来避免完全不对等的正面交战,继而以游击作战的方式破坏敌人的航运线。为此,我们应当感谢那位年轻人,是他让德国海军得到了两艘能够置于不败之地的大型巡洋舰,而这也令我们的陛下感到十分欣慰。”
提尔皮茨这番话无疑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态度。看得出来,年迈的冯。沃伦伯爵非常失望,布鲁克纳上校更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作为顶尖的船舶设计师,他们擅长工程技术而不是玩弄权术,呆在工作场合的时间远远多过于其它。新战列舰计划迟迟不能定案,他们仍专注于设计本身,而没有正确认清形势,更没有跳出技术圈子去争取高层的支持。这种敬业态度本身无可厚非,若没有普鲁士王子这么一号顶着天才光环的人物从旁杀出,帝国的新战列舰最终还是会在他们手中诞生,但眼下的情况显然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经过平稳的表述,提尔皮茨的语气开始上扬:“对于在座诸位,陛下一直以来都怀着尊敬和感激之心,他时常称赞大家为德国海军发展所作出的重要贡献,并恳盼大家能够心无旁骛地发挥各自专长,共同为德国海军的崛起不懈奋斗。他说,当顶尖强大的德国海军巡弋在辽阔大洋时,整个德意志都会向你们致敬。”
除了倍感失落的冯。沃伦伯爵和布鲁克纳上校,其余工程师都因这番冠冕的肯定找回了一些信心和憧憬,而提尔皮茨紧接着说:“陛下一再强调新战列舰计划既要赶上进度,又要保证第一流的性能,因而希望我们能够在设计上不拘泥于过去的经验和传统。陛下与本人都迫切希望新战列舰能够在明年新年过后动工,仅余六个月时间,希望在座各位能够暂时抛开个人分歧,站在国家和民族的立场上齐心协作。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够真正昂起头颅,傲视每一个对德意志心怀成见乃至敌意的国家,尤其是那些同我们没有陆上接壤的,让他们在作出不利于德意志的决定前慎重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