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皱紧眉头,片刻后笑道:“也许吧,说不定有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
徐庭月啊了一声,惊道:“真的啊,那你下去把它们捞出来吧,捞出来的东西咱们五五平分。”
狗剩嘿的一笑,道:“你倒是做的好一手生意,五五平分,你怎么不说若我捞了上来你拱手相让呢。”徐庭月哈哈大笑,道:“美死你。”如此插科打诨,惊讶之心稍退。狗剩心中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但狗剩看得出徐庭月是真的只在乎美景如何,而并没有往深处想这番诡异景象是如何而来的。片刻沉默,二人相偎坐在石头上,清秋风来的虽然凉爽,但毕竟是夜晚,吹的久了,也有些寒意。狗剩见徐庭月身子有些微颤,便将自己套在外面的灰色长衫脱下披到了徐庭月身上,徐庭月安然接受,想了片刻,忽然问道:“兴尽悲来,觉盈虚之有数。小混蛋,有很多人都不喜欢中秋,说它太伤感,你觉得呢。”
狗剩愣住,心想这是什么节奏,自己正沉浸在疑惑中无法自拔,而这小子却念了句古文......想了片刻,狗剩才挠头道:“我还真没想过,吃都吃不饱了,想这有什么用。”
徐庭月皱了皱眉,不过很快舒展开来,问道:“小混蛋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学宫呢。”
狗剩顾左右而言其他:“想过啊,当然是要走的,日后还要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哪能在学宫待一辈子。”徐庭月听了便笑,道:“那你准备要去哪里。”狗剩笑道:“没谱,日后再说。”徐庭月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可曾想过做什么呢?”
狗剩愣住了,片刻才回味过来,情不自禁打量了一下这家伙,心想这家伙今日表现有些迥异啊,怎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狗剩咬了咬唇上死皮,想了想笑道:“这个还真不怎么想过。你问这个干嘛?”
徐庭月手上还有一丝未干的水迹,她举起手看着天上明月,有些失神道:“你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想来日后不管做什么,都是事半功倍的。可你有无想过,若是能进庙堂经营,以你的能力,加上有贵人相助的话,很容易就能拼出一番事业,成就千古名声。”
狗剩眉头微皱,沉吟片刻道:“没想过。”同时他的心中微微一提。关于徐庭月的身份和背景他不是没有好奇过,只是......二人毕竟是萍水相逢的书友,不问出身由来,这份情谊难能可贵,没必要还要让取栗郎四处查探揪出一个或大或小或尊或卑的身份出来。但此夜此时,听到徐庭月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狗剩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心想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把老子招做幕僚还是要老子做劳什子官?看来你小子的身份也是不俗,起码不会低于那个耀武扬威的陈轩华吧。
想到这儿,狗剩嘿然笑了一声。
徐庭月侧头发了会儿呆,他从狗剩的笑声中听出了些内心独白,于是轻声道:“我来学宫两年,过完中秋,便要回去了。”
狗剩愣住。
明月在天,四面寂静无声,徐庭月望着漫天星辉,想了想才道:“家中有书信递来,要我过完中秋便回家,此夜,是我在学宫的最后一次中秋了。”狗剩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徐庭月笑了一声,道:“知道你想问什么,无外乎我是谁,从哪来罢了。”狗剩嘴角微笑,点了点头。
徐庭月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会儿,才慢慢道:“我......来自南吴。”
狗剩愣住,不动声色。
徐庭月看着满湖的淡蓝色和湖面上像是薄纱般的月光,喃喃道:“我家在吴国京都,我父亲......是吴国内阁大学士,徐中明!”
狗剩大惊,啊了一声,看着徐庭月茫然无语。徐庭月似乎早就料到了狗剩这般的表现,失笑一声,道:“怎么,吓着了?”
狗剩倒不是被吓着了,而是没想到一国内阁学士的公子竟然会来到应天学宫求学,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不过想了想也便释然,那吴国国公世子都能暗中跑来应天,内阁公子来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看这样子,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没有泄露,所有狗剩心中略微松了一松,想了想,说道:“那你刚才的话是何意思,想让我随你一起去吴国投身在徐大学士门下?”
徐庭月直起身,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然后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有这个想法。”停了停,徐庭月又道:“你也知道吴国如今屯兵土阳关的事情,神州国战,已是千钧一发不得不发,我父身为内阁学士,责任重大,但......如今国内重武轻文之风气愈演愈烈,父亲在朝堂地位每况愈下,而上官铎将军却扶摇直上。我想......”
“想让我帮你父亲幕僚参谋,以我,来添你父亲一大助臂。”狗剩笑眯眯的插口。
徐庭月也笑了起来,道:“听起来很天真对不对。”
狗剩叹道:“非但天真,简直是天方夜谭。”
徐庭月未置可否,却话锋一转道:“我父亲与我说过,他担心的不是国战日近朝廷各方吃紧,而是担心因战争缘故,朝堂上文武官员比例会大大失衡,天知道如今陛下对武将宠信到了什么地步。父亲说过,以武开扫山河,以文平定四海,但当今陛下,却已经不再讲求这个平衡了。我父亲怕日后国战结束,单以吴国而言,将要变成了武将的天下。父亲说,那样的国家,只能称之为——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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