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批了件衣服推门而出道:“若水今天生产?赶紧,赶紧,送五石米过去,请最好的郎中和接生婆,一定要母子平安。”
风顺应声连忙下去准备了。
夫人风氏也起身了,她扶风海走进内室,颤颤道:“水儿要生了,可怜我这个当娘的,不能亲自在她身边,这孩子,命好苦。”
风海叹了口气道:“这也怨不得我们,她也休归罪于她父母心狠,她未出阁而有身孕,这根据族规是要焚身祭天的,可恨她嘴紧,不说出孩子生父,族中多少眼睛盯着我们看呢?不把她嫁出去,难道真的毁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我这也是万不得已啊。”
风氏慢慢扶风海坐在床沿道:“老爷,水儿不是说了吗,她没有男人,我相信我的水儿,她没有男人。”
风海一把甩开风氏的手臂道:“你还相信,这没有男人,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我为她,把能做的都做了,我不把她焚身,已经是对得起我风家列祖列宗了。”
风氏忽然满眼噙泪:“老爷,你到今天,还不相信水儿,你把他下嫁天宝德,这对她是多么大的侮辱,水儿立誓要生下这孽障,只为了她一生的清白,而今她诞下婴儿,难道她会偷生。”
风海仰头抑制着要留出老眼的泪花,缓了缓,这才微微道:“夫人有所不知,我遍访人间异士,都来看过水儿口中的那个巨石,都道只是一块稀有的五彩巨石而已,和普通石头毫无二样,你以为我就这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家族,背负如此的骂名。”
风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开始抽搐了:“老爷,这都怪你,当初若如不是你在打谷场挖出这块巨石,哪儿会生出这么多的怪事。”
风海喝道:“夫人住口,巨石初现,我族内多少少女触碰巨石,为什么偏偏我家水儿就怀孕了,你若现在还是如此执迷不悟,让我怎么说你是好。”
风海越说越怒,他撇下夫人,独自推门走了出去。
风若水在村子里要论美貌,那真是天上的仙女见之一面都掩面而逃;论智慧,就算族内最有学问的老学究见之也要满头冒汗;可惜,如若论运气,那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要说族内还有比之运气差之人吗,有,那就是癞跛天宝德,虽说天宝德可算行天下之大运,捡了这么个大美女,能日夜的盯着她瞧,吃饭瞧着她,睡觉瞧着她,就连生孩子,也要瞧着她,只可惜能瞧不能动,倒天下之大霉。
这天宝德祖上来此间也百年光景了,可惜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幼年时也颇具慧根,曾与人进深山寻仙问道不成,失踪多年不见,待返回村子中,已经伤了腿脚,自此一蹶不振,在村子里坑蒙拐骗,不务正业,打了半辈子光棍,原本也就这么默默无闻的一生终老了。
偏偏族长家美若天仙的二小姐风若水难耐春心,未曾出阁却身怀六甲,这在族内被视为大忌,如果没人愿意娶这样的女子,那便是要被焚身祭天的,风海无奈之余,托人寻得东头天宝德,希望下嫁女儿与他。也只有天宝德,不计较祖宗颜面,敢娶这样的媳妇,其实是色心包天,垂涎美色,谁知道娶来以后,平日里相处相安无事,一旦色心咋起,风二小姐便浑身生刺,叫他好生苦恼,渐渐的对二小姐非打即骂,恶语相向。
风若水几次想一死了之,省的背负这荡妇的骂名,可惜看着一天一天大起的肚子,每次用手抚摸时,那加速翻腾的血液和腹内那手舞足蹈的欢悦让她一次次的断了这念想,她深知这孩子来历非凡,却也是一无所知。她只是记得打谷场的那块五彩巨石,姐妹们嬉戏打闹间都与之相拥相抱,可是那一日她却明显感觉出了异样,她情不自禁的亲吻了大石,有鸡蛋般大小的血石滑落她口中,她尝试着想吐出,却感觉那血石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在身体中无影无踪了。直至后来的莫名怀孕,她深知是血石做怪,无奈,村子里没人相信她,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她原谅父亲,她原谅乡亲们,她只恨那块五彩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