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如此?”忠勇侯接过图纸来看了一眼,见是一个样式奇怪的针,他从未见过。想到那针如绣花一般密密麻麻扎在脸上,他便觉得肉痛。
“那没办法啊!”沈玉君闻言顿时叹息一口气:“若是按照太医们的方法来,伤口好的会很慢,至少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这过完了年便是开春,天气渐渐热起来,伤口更容易感染……”
“好!就按照沈小姐说的去做。”皇后打断了沈玉君,一锤定音。
忠勇侯想说什么,可是想到自家儿子后背上的鞭伤,便咬牙忍下了。
两伤一并发作,到时候可是要人命的。
图纸交给了下人去准备,皇后再次开口问道:“沈六小姐,你为何要羊肠线,那是什么东西?”
“那个可以被人体吸收。”沈玉君答道:“之后伤口愈合了不用拆掉,其实用普通的线也可以,就是世子几个月之后可能要再次受苦……
沈玉君没讲实话。
她之所以提议用羊肠线,是因为她不想到时候给张云寒拆线,这个人邪魅张狂,肆无忌惮,现在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也给毁掉了,性子到时候不知道扭曲成了什么样子,她才不想再来张府,最好一次搞定。
“那好,就用那个。”皇后说道。
沈玉君吩咐完了之后,便回了里间卧室里继续清理伤口,江太医也在一旁帮忙。
纱布被拆掉,之前太医们上过的药全部都被清理过了,瞧着十分阴森可怖。隐隐的还有鲜血渗出。沈玉君用一个小小的镊子,一寸一寸的扒开张云寒的伤口去瞧,那外翻的皮肉里,还能隐隐看见骨头。
江太医看到她的动作,便忍不住替张云寒疼。
他忍不住问道:“沈六小姐,你真的要如此么?这样做……”
她话还没说完,沈玉君的动作便停下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镊子从张云寒的伤口里夹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来,递到江太医面前:“找到世子发热感染的原因了。”
江太医瞪目结舌,瞧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那是一丁点什么东西的碎片,黑乎乎的,瞧不清楚。
“是铜灯的碎片。”沈玉君慢慢道:“有这个东西在,上多少好药都无济于事。”说着,随意将那碎片往一旁的痰盂中一扔,继续寻找起来。
江太医顿时满脸羞愧,他们三个太医一同清理伤口都没发现这个!
也许,是因为当时是夜里,灯光太暗了……
“我一进来看到他发热,便猜测有这个可能。”沈玉君收回了镊子,站起身来道:“好了,现在就等缝合伤口了。”
张太医看到伤口里有渗出的血迹,忍不住道:“这个不碍事么?”
“等下流的血会更多。”沈玉君淡然道。
江太医顿时愕然。
但心中却微微的感激沈玉君。
她检查出了问题,却没声张,更不打算告诉皇后,算是放过了他们太医一马。
要知道,皇后发起怒来,可不是血溅三尺那么简单。
在宫人们将沈玉君要来的东西准备好之时,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张云寒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云寒!你醒了?”忠勇侯奔到床前,神情十分激动。
昨儿个太医忙活了一夜都没能让儿子清醒,沈玉君来了没多一会儿他便醒了,嘴唇的颜色也变淡了。
沈玉君看了一眼,道:“不错,情况好转了……”
“沈六小姐,是不是不用再缝合伤口了?”忠勇侯夫人齐氏激动道。那得多痛啊!
沈玉君刚刚在室内清理伤口之时,她便来了。
“夫人,您觉得呢?”沈玉君不答反问:“你们自己决定,不愿意缝合,我便给他上些药,是死是活,日后侯爷不要再来找我便是。”
齐氏听了这话,表情顿时讪讪。
再痛都没有他儿子的命重要不是?
“我只有一个要求,待会儿缝针的时候,只有我与江太医在里面,其他人任何人不得进屋!”沈玉君忽然一字一句道。
“你紧张也没有用。”皇后坐在花厅内,瞧着急的转来转去片刻都不得安宁的齐氏,淡然开口。
齐氏像是立刻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奔至皇后面前,面带紧张的问道:“娘娘!你听云寒叫的那么惨,他会不会有事?那沈玉君会不会趁机报复?”
“你想多了。”皇后撩起眼皮子瞧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缝合伤口原本就痛,一针一针的刺进皮肤里,是个人都受不了。”
“可是……”齐氏满脸焦急:“为何就非要缝合呢?从前的伤根本就不用……”
“让你儿子一个月恢复健康,和躺在床上半年,你选哪一个?”皇后反问。
齐氏顿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