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是如此。剑士手一抬,一落,一个人便被击倒在地。和剑道不一样,剑士有些招数是打下三路的,看得戚云为那个受害者一阵默哀。这种招数已经算得上凶狠二字了,和剑道所传授的思想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他,姑且称之为他吧,剑道服把整个人罩得严严实实,暂时还看不出性别来。
他的步伐颇为巧妙,比剑道近乎程式化的步伐要多一些变化。戚云看了一会儿,发现剑士很注意一点,他每次对敌,都会确保身后没有敌人,而每次被围攻,不,他从来没有让敌人包围住他,每次只要有被合围的倾向,他就会马上突出去,从不缠斗。
对手的进攻意图他了如指掌,每次都能在对手将攻未功之际,直接命中对手的要害,每次都是一刀,瞬间让对手丧失了行动能力。
在外行人看来,剑士的对手像活靶子一样,就傻愣着一动也不动,等着剑士来砍,有时候看上去甚至是在配合剑士的动作,有点故意往木刀上撞的嫌疑。
但其实这是一种很难掌握的技法,它甚至已经脱离了“技巧”的范畴,上升到了“理念”的高度。只有经验丰富,技艺熟稔的高手,才能在刹那间做出果决的判断,用最短的时间,打出最为有效的一击。
行云流水,大巧不工。戚云在脑子里只找到,也只剩下这两个词了。
明明上演的是虐杀的戏码,戚云学到的东西,却一点也不比看两个剑道高手稽古所收获的东西少,那些隐藏在记忆深处,对于剑道的困惑有大半都被解开了。
戚云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条条都是通向至理的阳关大道,他的胸膛里甚至燃起了久违的渴望——和人好好地打一场。
不到三分钟,战斗结束了。剑士环顾四周,甩了甩木刀,做了个收刀的动作。
这一套动作戚云以前从未见过,不过他大致还是能猜到,这是属于霓虹古流剑术的动作。
甩刀是血振,目的是甩掉沾染在刀上的血。收刀即是纳刀入鞘,但和普通的收刀不一样,剑士在这个过程中极为专注,就好像是在仔细擦拭着什么东西。
戚云也说不上来,他觉得剑士在做这套动作的时候,就好像拳击手的收拳,缓慢地积蓄力量,宛如被压紧的弹簧,似乎一有风吹草动,剑士的力量就会如洪水泄洪一般,一泻千里。
来不及回味这种奇特的意境,戚云还以为这场虐菜已经结束,正准备冲上去搭讪这位剑士。
事实再一次为“打了小的来老的”这句话提高了可信度。
从武馆后院走出来了一位身着跆拳道服装的黑人。
看得戚云尴尬,为什么华夏武馆里会有跆拳道的武师啊?洛圣都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场内又出来几个学徒打扮的人,面色不善地盯着场中央的剑士,似乎就等着跆拳道黑人武师一声令下。
黑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剑士,和身边看起来像是亲传弟子的人耳语几句,好像是让所有的学徒都退下,在一旁观看。
剑士和黑人武师都看到了场馆门口的戚云,但反应都不一样,剑士只是快速地瞟了一眼,而黑人朝戚云咧了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