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另一个客人随口应了一句,说道:“谭家的损失能怪谁呢?前一天还有猪贩子上门要收他家的猪。可他嫌价格太低不卖。如果他卖了,不就没有这回事?嗨,别说是猪,这么大的洪水,连人都淹死了好几个。廖局长不还判刑了吗?当时水利局有工程师告诉他那段堤危险,要多安排人值守,要多运砂石压堤脚,可他因为连续在大堤上检查工作,太累了。听到那个工程师的话之后却没有及时往上级要砂石,却躺在大堤上睡着了,他倒霉活该。”
开始谈及这事的客人却笑着说道:“真该庆幸的还是我们。如果没有1996年垮堤,如果不是第二年国家花那么多钱把大堤加高加厚,真要挨到了1998年那场更大的洪水,那我们就更糟糕了。新圩,你是好多年没老家看看了,98年那场洪水可真是大啊,老堤如果不修,连堤顶都会被淹没了。当时你爸爸都说多亏了国家拿那么多钱修堤。”
……
想到这里,姜新圩不由激灵了一下。
他随即告别了聂师傅,快步朝前走去,他想看看聂师傅嘴里所说的谭家猪场的位置和情况。
谭家猪场很有名,而且猪场建在离堤脚仅仅约四百米远的空旷地,非常容易找到。
事实上,姜新圩和余元贝他们走在堤面上,离那个猪场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猪粪的臭味,堤脚下就飘上来一股酸潲的泔水味。
这是猪场里的人从食堂运送泔水掉在地上散发的味道。
远远的,姜新圩就看到了那个位于一片田野中的猪场,也看到了上辈子客人在自家聊天时所说过的那棵老槐树。
这颗老槐树就长在猪场的旁边。只不过因为现在它上面挂不少塑料袋、烂布片,树根下堆放了不少杂草,远远看去根本不像一棵树,更像是一个垃圾堆。
到了猪场前面的堤面上,姜新圩仔细地查看着堤面,想找到大堤崩塌的原因。可惜他不是水利专家,压根看不出这里的土堤有没有问题。
看了一会,他就放弃了寻找记忆中老家的努力,而是从土堤上走下来,走向那个弥漫着臭味的猪场。而余元贝则被他留在了大堤上警戒。
他不想自己的行动被余元贝更多地起疑,这段时间余元贝肯定感到奇怪。
从堤脚到猪场有一条三米多宽的马路,但马路被运猪潲的拖拉机压的稀烂,到处都是一个个又深又大的污水坑,根本不是姜新圩穿着皮鞋能走的。
姜新圩绕过一段路,顺着不远处的一条崎岖弯曲的田埂,从另一个方向靠近猪场。
快要走到那棵槐树附近时,一个中年男子从猪场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中年男子一愣,一边盯着他们一边拍着沾满了草屑的双手。
等姜新圩走近,他问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