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后的眼睛,快速在经书和宣纸上来回看过,蹙眉道:“为什么他誊抄经书的笔迹,不用这种惯常的,而要用这种?”
“外祖母的意思是,大师既然失去了记忆,那如果写字,脑海里潜意识的就该用最熟悉的笔迹。怎么会用这种自创的字体,不合常理,是吗?”
顾芳华的话,说到钟太后心坎上,颔首道:“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判定。不然你祖父知道了,大悲大喜容易伤身。”
“知道了,二哥,你看这经书的字,像什么?”
顾世年看了看,试着写了一下,疑惑道:“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是大师所写,我有点怀疑是两人同写的。”
顾芳华使劲点头,笑道:“我也是这种感觉,你看,这字如果单看点、横、撇、捺,运笔的方式,同父亲如出一辙。但是最后却用簪花小楷的方式,用魏碑的形式将整个字圆满起来。外祖母,母亲是不是擅长簪花小楷?”
钟太后若有所思,琉玥的确最擅长簪花小楷。
顾世年也不是笨蛋,一点就通,笑道:“明珠的意思,是大师用的他和公主惯常合用的字迹?”
如此一说,似乎很有道理。
因为如果是公主和驸马,两人情到浓处,自创了一种合体书法,采用两人之长,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因为这是闺房之乐,一般秘而不宣,所以旁人都不知道。
钟太后想起一事,问道:“绣春,当初收拾公主府时,琉玥的书房是谁收拾的?还有没有手稿?”
“回太后,是奴婢收拾的,只是先前大部分,公主所写的手稿,都已经由她亲自烧毁。好像余下来的,就是几幅公主舍不得烧的画,不过画上似乎有字。”
钟太后当机立断:“来人,让宝柱马上回京,把公主府书房的字画找一找,有没有类似这种字体的?有就先传信,然后马上带回来。”
宝柱领了懿旨,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马上赶路回京。
钟太后的手,在宣纸上觉空笔迹上面划了划,吩咐道:“绣春,无论觉空是不是驸马,都要以礼相待。哀家觉得,也许这次老天爷开眼了,只是有点晚。”
顾芳华知道,钟太后一定是想到,要是当年祖父能找到父亲。说不定母亲就不会悲痛过度,失去求生的意志,丢下其他人走了。
“外祖母,任何时候都不晚。我相信,如果他真是我父亲,也不会辜负母亲对他的心意。”
钟太后长叹道:“那就只能拭目以待,等。”
很快,日子又过去十来天,觉空大师三日一个疗程,已经进入第四阶段。
只是似乎一直没有什么效果,觉空大师整日都在房间打坐念经。沉默寡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顾芳华午后歇息了一会,又来到觉空大师暂住的院子。
“大师,我又来了。今儿有没有想起什么啊?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哟!”
觉空大师睁开眼睛,眼神幽幽,似乎有什么情绪在里面翻滚,只是他将那股情绪压了下来。
顾芳华只看到他眼神压抑,却不知道他眼神压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