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河心里对于这事也不是多么赞同,主要是受身份所限,之前一穷二白的人,吃喝都成问题,一夕暴富不说,还要买个可怜的孩子做奴婢,这心里怎么都有些过意不去。
何况,这孩子没了兄长,多少也是与他们有些关系的。
听到女儿也不赞同的话,他犹豫了会儿就同意了。
要是他家里出了事,只剩一个女儿了,别人收留她还要她卖身为奴,只要想想心里就不会开心。
这事,就听女儿的吧!
“枝儿,你冉儿妹妹不愿意让你签卖身契,既然这样,你以后就当成你婶子远房亲戚家的孤女吧!”李义河想着总要对外有个说法,才好安置这个孩子。“以后,就管冉儿娘叫表姨,管我叫姨夫,他们是你表弟表妹。”
枝儿听了又惊又喜,扑腾一下就跪地上了,她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喜极而泣道:“多谢李叔,多谢妹妹,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和弟弟的。”
虽然只是投亲的孤女,可比卖身为奴强多了。
李义河忙放下女儿,李小冉跑过去扶起她,地上铺的铺石子路,铺好的段路上面又垫了一层河里的细沙,她磕头过猛,额头上沾了一层沙子。
“枝儿姐姐快起来,看你,头磕疼了没有?”李小冉说着,惦起脚尖伸手将沙粒帮她拂掉,额头上立刻显现出一些细碎的,浅显的印迹。
枝儿眼里虽然都是泪,却绽放出的欣喜的神采。“我没事,多谢冉……表妹。”她说着又感激的叫了声“姨夫,”她一双小手有些拘谨的揪着衣襟。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姨夫放心,我会好好干活报答你们的。”
李义河和蔼的道:“不用害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事就跟你表姨说,她都会为你打理妥当的。”
枝儿点了点头。
李义河想了想问:“你姓什么?你家原就是县城人吗?”
枝儿摇了摇头,有些迷茫的道:“我姓王,我叫王枝儿。哥哥说。我家以前是辽东府的,我爹娘带着我和哥哥逃荒到这边的,后来我爹娘死了。就只有我和哥哥了。”
李义河点了点道:“这样吧,以后就说你们是到县城投亲的,后来没找到你表姨,在县城落了脚。上次我们去县上,无意中碰到你。才知道你和我妻子的是亲戚关系,又见你没了亲人,就把你接到家里来了。”
枝儿点了点头,眼里盛满了感激之情。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以后李家就多了个傅氏娘家那头的孤女王枝儿。
收麦子的时候,李义河早早就去了老宅。他在这里只有开荒的两亩地,捡着早晚时间一个人就能割了。何况,两个儿子也从学堂里回来了。不用他去,就主动把麦子割了拉了回来。
对于他回老宅帮着干活,村子里是赞誉声一片。原本他人缘就好,谁家有个活计都会去帮忙,不多言不多语,现在家里一跃而成了村里数得着的富户,村民们就更是说他的好了。
李义海和李义江都请了假回了帮忙,只有李义源,已经半年没有回来了。只让人捎了封信来,说是知县大人看中他的才华,大人身边的钱粮师爷回家养老去了,他现在跟着大人做了师爷。
李老实说起这事,脸上满是欣慰和自豪,儿子还没考举人呢,就被知县老爷如此看重,前程还能差了吗?
枝儿一早上起来,帮着傅氏烧上火,蒸了一大锅的馒头,她原本就和哥哥相依为命,家里的粗活都会做,只是以前家里没什么粮食,这蒸干粮却是不会的,因此傅氏一边干,一边教她。
枝儿很用心,她知道自己的处境,表姨一家全都干活,她也更要勤快才行。
面是前一天晚上和上的,用的白面和玉米面,放到温热的炕上,一晚上就发了起来,傅氏指挥着枝儿锅里添了水,家里也没有屉布,蒸馒头用的都是玉米叶,盖上锅盖。
傅氏放了面板,加上碱揉了面,将馒头切成一块一块的,又揉成圆形的,放置醒发着。
她细细的告诉枝儿怎么揉面,放多少碱合适,“……你要拿不准,切开看看这蜂窝,再闻闻味道,时间长了就有经验了。这碱放多少很关键,放多了有一股碱味,这蒸出的馒头发黄,和这苞谷面可不一样。要是放少了,这馒头就带了股酸味,也不好吃……这揉面,也有说道,不能想往哪揉就往哪揉,转着圈的都往里面揉才行,这碱也要揉匀了,不然揉不开面上一块黄一块黄的,不好看也不好吃……”
傅氏教枝儿的时候,李小冉也跑过来跟着听,她会做饭,做的相当好,可她不能做,让外人知道了肯定会多寻思的,只能慢慢的跟着枝儿一块学。
傅氏拿着一块切好的面团给二人闻了闻,“这味道就正好,这碱啊,刚开始放不好,宁愿间它稍微的多着点,也千万别碱小了,太难吃。”
看着蒸出来的大胖馒头,带着浓郁的麦香味,李小冉觉得,古代这不好那不好,有一点是现代社会赶不上的,就是没有添加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