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甚是为难:“你还不知道我和邢家那死丫头的孽缘?我最不待见她和林黛玉那小妖精,若此时去求。必定叫邢岫烟笑话死。”
“姐姐是在意面子还是嫂子并侄女们的性命清白要紧?”薛姨妈厉声反问:“只可惜我没这个情面在其中,若邢家大姑奶奶是我的亲戚,我如何会迟疑?”
王夫人冷笑:“你也别说风凉话,好像只你一个人的嫂子似的。咱们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家蒙难。我们老太太也不能独善其身,你且随我一并往老太太那里走一趟。若是她肯出面,或许比我强百倍!”
王氏、薛姨妈正说着,大丫鬟玉钏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太太,太太!大事不好,镇抚司来了人,说是要请太太你回去说话。”
王夫人脸色骤变,立即想到了王子腾告诫自己的那些话。江南甄家的东西收不得,可王夫人却贪图金银,想着甄家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就想昧着良心把那些大箱子都悄悄贪墨下来。
王夫人犹不死心道:“可是一并要请姨太太?”在王夫人看来,自己是王家的女儿,薛姨妈又何尝不是?没的捉了她偏放过薛姨妈的道理。
薛姨妈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难道王氏临死还不忘拉个垫背的?
薛姨妈气呼呼站起身往出走,边走边骂,王夫人也知自己说了错话,但为时已晚,只好硬着头皮去贾母上院。
韦参将、郑参将二人带着十来号人专门“接”王氏去镇抚司吃茶,贾赦和贾政知道消息匆匆赶来,二位参将却丝毫不给面子,说是请,其实就是押了王氏往镇抚司大堂而去。
甄家的图谋果然不小,虽然不是谋逆满门抄斩的重罪,但其程度绝不亚于其一二。王子腾早有察觉,所以在病危的时候还不忘打发人来给王夫人、薛姨妈送信,只希望四大家族逃过这个劫数。不成想孝宗太狠心,王子腾一去就要抽手收拾。他也没料到王夫人执迷不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只要银子不要命!
贾宝玉抱着贾母哭闹不休,贾母既气又急,气的是王氏不自爱,急的是宝玉这么下去,可不叫所有来参加寿宴的夫人太太们看了笑话?今后又有谁敢于宝玉做亲事!
贾母只好百般安抚,另打发了尤氏将宾客们送出大门。
老太太揽着啜泣的宝玉与贾赦、贾政道:“王氏虽然百般的不妥,可终究是咱们家的媳妇,我不好坐视不理。王家倒霉,遇上这种事,我却不敢叫贾家也跟着陷进去。弃卒保车,你们兄弟俩亲自去凤尾胡同拜见舅老爷,让舅老爷出面说与宋千户,不管花多大代价,我们情愿把王氏保出来。”
贾政感激不已,贾赦却嘟哝着心里不情愿:“母亲说的简单,如今家里是什么光景,您老人家再清楚不过。为弟妹的生日,家里已经典当了不少东西来撑场面,现在又要赎人......京城又有谁不知?镇抚司就是个无底洞,纵咱们有金山银山,也填不满那些人的胃口。”
贾政脸色困窘,只道:“大哥说的在理,所以这钱不走公中,只我们二房来出。只是还请大哥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好歹让舅老爷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