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最恨别人提这件事,据说贾赦的正室太太还在的时候贾赦两口子确确实实是住在荣禧堂,不过那原配一去,老太太便借口家中琐事无人料理,不如叫王氏接手。
贾赦也是个糊涂的,一见老太太摆明了偏心二房,索性一赌气就带着贾琏搬出了正院。本以为自己的以退为进会叫贾母心软,谁知老太太巴不得贾赦如此,当即叫贾政夫妻住了进去。
贾政倒是有些难为情,可贾母语重心长,只说这是老大的一片心意,将来分家,看见他们兄弟俩和和睦睦,老太太心里也踏实。
等邢夫人进门的时候,便只能委委屈屈的住在了府邸的最东边。
如今三姑奶奶开口就拿这个说事儿,邢夫人被气的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当年那样的没心没肺。这种话也是随意说得的?老太太听见,还只当咱们姐俩心里不满呢!”
三姑奶奶睨着长姐:“这些年不见,大姐几时转了性子?连我竟都快认不出了。想当年我虽还小,不过大姐的行事作风我还是记得不少的。邻居家的桃树儿不过仲出个枝儿进了咱们家院子,大姐便不依不饶,甚至要闹到官府去,最是个吃不得亏的人。可现在瞧一。你们家二房摆明了不拿你当回事。”
邢夫人拧着眉头,脸上开始变得扭曲,脸上的浓妆愈发衬托的容颜狰狞。
三姑奶奶可不在乎那些,只顾着自己说:“大姐嫁过来的时候哪里差半点了?虽然咱们邢家的家世比不上你那个二房弟妹,不过大姐别忘了,姐夫他也不是头婚啊,难道还想找个豪门世家的嫡女?况且,大姐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带着丰厚嫁妆的,谁还敢小觑了你不成?”
邢夫人一听这话,便知三姑奶奶的重点来了遂尴尬笑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有什么丰厚陪嫁,不过是那点子东西,搁在王氏眼里根本不值什么。”
三姑奶奶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邢夫人:“哎呦,大姐慌什么,难道还怕我和你查旧账?”
邢夫人越听这话越没个体统,于是收了笑意,只板着脸道:“我是你大姐,不是你们家奴才,和我说话的时候小意些记着你自己的本分。”
三姑奶奶“啪”的一拍桌案,与邢夫人怒目而视:“你也好意思说是我的姐姐,看你这些年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拿着邢家的东西贴补婆家,你里里外外当了好人,却把我们兄妹三个扔在苏州难做人,你也配被我称一声大姐?”
门外的王善保家的听见动静,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掀了帘子进来赔笑:“姨太太别生气都是亲姊妹,何必弄的这么尴尬?叫外人听见,只会说我们太太的闲话。我们太太在贾家这些年既要照顾大老爷,又要孝敬老太太,不容易啊!”
三姑奶奶指着王善保家的鼻梁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们俩之间插嘴?不过是我娘当年买的一个奴才,也配和我说话?”
王善保家的老脸一红,讪讪道:“瞧姨太太说的这个难听,我虽然邢家买的,可如今早做了贾府的管事妈妈,姨太太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难道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大太太好?”
邢夫人被王善保家的这么一激自然更气:“反了反了,果然与那卢氏是一丘之貉。你别忘了,咱们俩才是一脉相承的血缘,现在你帮着她挤兑我,爹娘泉下有知,非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王善保家的背着邢夫人站听见大太太呵斥姨太太很是得意。王善保家的并不是家生子,是邢家老太太在大女儿的亲事定下来之后匆匆忙忙在人牙子那里买的,也是官宦人家的奴婢,就因为便宜,老太太也没理会这王善保家的为什么被贱卖出来。
邢夫人刚成亲的时候,每年都是打发王善保家的回苏州给邢忠送每年的开销。
王善保家的开始只是少量克扣,后来发现大太太根本不在乎弟妹的生死,更肆无忌惮起来。
三姑奶奶吃过王善保家的大亏,要说邢夫人身边最恨之人,莫过于
三姑奶奶瞪了王善保家的一眼,扭头与邢夫人道:“大姐还好意思提爹娘,爹娘临走时说的那些话,只怕你都忘了。爹娘盼着你发迹提携弟妹,谁承想你这个做姐姐的只顾着自己享乐,家里兄妹险些饿死也不管。”
邢夫人气的浑身哆嗦:“了不得了不得,这种脏水也要往我身上泼。我何时不提携你们?是你们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没的怪在我身上。”
三姑奶奶慢慢站起身,邢夫人不自在的倒退了半步,口中酸涩:“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