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在耳畔轻响,而且一声重过一声,就好像三月的春雷,打在耳畔边际。
岫烟的小腹被什么东西抵着,她心知那是何物,脸上红的发烫:“宋晨,你快起来。”
宋晨闷哼一声,肩膀僵硬的像铁块。邢岫烟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此刻体内咆哮着一只猛兽。心心念念就想逃出来。
“岫烟,岫烟”宋晨情不可抑的喊着心爱女子的名讳。
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姑娘?你还没睡吗?”
贵妃榻上的二人一僵,岫烟就觉得小腹一热,什么东西洒了出来。她又气又恼,偏还不敢此事发作,只好故作镇定道:“这就睡了。”
门外的美樱踌躇片刻,听了这话却没急着走,只道:“姑娘,我铺了地铺在花厅上,你有什么事儿只管叫我。”
门外窸窸窣窣传来响动。宋晨脸色古怪,轻轻附在岫烟耳边道:“你这丫头实在多事。”
岫烟一脚就揣在了他膝盖上:“还不起来,还真等美樱进来抓你个现形?”
宋晨这才灰溜溜的从窗户缝又溜了出去。临走前在岫烟另一半脸蛋上留下个大包,好嘛,现在左右对称了。
岫烟浑然不知,羞红着脸换了件衣裳,这个时候又不能叫人抬水进来。只好忍着。
门外忙活了半晌,岫烟直接推门出来。
“姑娘,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姑娘?”
岫烟本就心里有鬼,听见这话,越发心虚。要不是此刻光线暗淡。美樱肯定能看见自家姑娘脸上的“蹊跷”。
“地上怎么能睡!你进来在陪我一并在床上吧。”
美樱笑着点头应了,二人并肩躺在香软的大床上,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美樱暗暗听了半晌,知道姑娘没睡,便低声道:“姑娘,我有件事儿不明白,既然咱们一直在帮薛充仪。可为什么你又要送东西给贾充媛呢?”
良久,岫烟才幽幽解释道:“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什么人是干干净净的,哪怕在进宫前白的像张纸似的,可进宫后,也会被那染缸染的看不出半点本色。何况宝姑娘与三姑娘骨子里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儿。要她们平平淡淡,甘于平庸的活在宫里,你认为可能吗?”
美樱摇摇头:“宝姑娘为进宫能自损身躯,别的就更不用说。”
岫烟轻笑道:“我许久之前便感到了奇怪,照理来说,皇上是先看中了宝钗才顺水推舟,准了元妃带妹妹进宫陪伴。可时至王子腾请旨,皇上才封赏,这里面就有些文章。等我想清楚里面的缘故,就已经感到”
美樱在黑暗中坐起身子:“姑娘感到了什么?”
“我感到薛宝钗迟早会对正德下手。”岫烟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甚至不只一次梦见薛宝钗戴着凤冠举行封后大典。
如果一开始还只是胡思乱想,那么在皇上有了抬举探春的举动之后,这个念头便稳稳扎根在心间。
皇帝四十,薛宝钗二十尚且不到,今后的朝局未曾不会被后宫影响。
更可怕的是,多数人根本没察觉到这种情况。大臣们不会想到皇上如此宠爱一个商人之女。更不会想到商人之女有朝一日能挤下正宫元后,登临凤座。
可是,如果是皇上执意,谁又能阻止呢?
薛宝钗一旦坐了那个位置,邢岫烟与她就不可能再以姊妹之交相称。
与其到那个时候大家撕破脸皮,不如在这个时候给薛宝钗找点事情做。探春一向聪明,想必会好好利用那本《后汉志》。
次日天亮,美莲进来收拾床榻,白芙命人抬水进来盥洗的时候,忽然看见姑娘脸上各有个红印子,不觉奇怪:“姑娘这脸是怎么了?怎么有两块铜钱儿大的印子?”
岫烟一滞,干巴巴笑着掩饰不自在:“昨儿的蚊子好不讨厌。”
美樱换了衣裳回来,恰好听见这话,挤着眉头自言自语:“我怎么没听见蚊子叫唤?”
岫烟心底暗骂:那蚊子可不有个大名儿,就叫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