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虽然记在本宫名下,但沾不到任何便宜,那贾充媛则不同,若得了个强势的母妃,于他在夺储的道路上也平坦些。
玲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给柳嫔捶着腿,闻言打抱不平:“原来五皇子也是个势利的小人,亏得奴婢以前那样看好他。光送一篮子葡萄有什么用,要是真心疼娘娘,就该替娘娘在万岁面前多多的美言,好叫咱们清秋阁也好过些。”
柳嫔白了她一眼,心下好笑:“五皇子不帮衬咱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本宫一来未曾对他有生养之恩,二来没有抚育之德。今儿是他的好意,送了些葡萄来,不过现在看,大约是去贾充媛那里为主,本宫也只是顺水的人情。”
柳嫔倒也不生气,只叫玲珑和小宫女把葡萄分了,自己并不动一颗。
这厢正德去送书的时候,恰好贾探春去给元妃请安,跟着探春一并进宫的心腹丫鬟侍书接了东西,连连道谢,更亲自送了正德出宫门,直到长长的宫巷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儿,侍书才折身关了门。
晚间探春回来,侍书赶紧将两样东西交给她瞧:“娘娘,殿下有交代,说邢大姑娘怕娘娘深宫寂寞,没个解闷的东西,便将这书送娘娘。”
侍书跟着探春念过几年的书,多数的字都认得。她又早将这《后汉志》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见什么书签或信物。倒是书里有许多女子娟秀的笔记,可看来看去,也只是寻常的读书心得,且从墨迹来看,时间也有了许久。
“娘娘,邢姑娘做事素来谨慎,不会无缘无故送本旧书吧?而且奴婢瞧着,也不大像孤本。”
探春脸上毫无笑意,只动手仔仔细细翻阅着。可看了一圈儿,也不见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邢姐姐的许多评语十分犀利有趣,替不少红颜美人打抱不平。
等等。
探春忽然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忙翻至首页。
开篇便是世祖光武帝的一生,邢姐姐对刘文叔的评价并不多,倒是后面短短几行的小字引起了探春的注意力。
刘文叔一生前后两位皇后,郭氏及阴氏。郭氏大族出生,虽是联姻,但与刘文叔感情融洽,前后生下了四位皇子。东海恭王,沛献王,济南安王、阜陵质王、中山简王。四位皇子均身健康,照理来说,郭氏皇后地位再稳固不过。可就因为刘文叔宠爱阴氏,结果不但废后,其嫡子更吓得拱手让出储君之衔,以避杀身之祸。
郭氏与阴氏之争,叫人明明白白看清楚了一个事实。
探春长叹一声,将书放在了一边:“果然还是邢姐姐看的最明白,有皇上怜爱的女人才能在宫里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啊!”
侍书听的云山雾罩,不解其意:“娘娘,您说什么呢?”
探春惨淡一笑:“没事,你去把宝姐姐送我的那些礼物都收一收,明儿亲自检查,没有问题的话都存库,记着,今后即便是内侍监送来的东西,大到家具铺被,小到珠宝首饰,都一件件看准了。掐尖儿的东西,先送了元妃那里,余下的咱们再用。”
侍书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探春,迟疑的点头。
探春独坐在窗前,望着那外面开的一簇牡丹久久不能回神。
此刻,岫烟正穿着一袭白色的单衣躺在贵妃榻上看书,美樱仔仔细细将门窗检查了一圈,才轻轻带上房门,自己在耳房的炕上睡了。
外面早就是夜深人静,窗户棂却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不多不少,只三下。
岫烟嘴角勾起笑意,赤着脚走到窗前,下了闩,立即一道黑影从外面窜了进来。
岫烟差点被绊了个趔趄,多亏那黑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扇了我一脑门儿的灰。”岫烟没好气的看着来者。
宋晨忙揉着岫烟的散开的青丝,那长发手感好的惊人,宋晨原只是想安抚一下佳人,没想到此刻却恋恋不舍起来。完全摒弃了他的无情硬汉本色,就像是青涩少年一般,做着小动作。
岫烟又好气又好笑,但又怕大声嚷嚷惹来美樱的注意,便拉着宋晨来到贵妃榻前坐下:“三更半夜,你怎么跑来了?”
宋晨恋恋不舍的抽回手,反紧紧握住了岫烟:“北静王的事儿有了苗头。那小子果然勾结了东洋人,目的就是拿下水军大权。他一面煽动倭人偷袭海岸渔民百姓,一面给兵部施压,一面又朝皇帝表忠心。相信东南战火再起,皇帝一定头一个重用他。”
宋晨对北静王是新仇旧恨一并往心口儿上涌啊!
北静王如果只是为升官想踩着自己往上爬,宋晨也不会这样生气,他气的是水溶对岫烟起了不该有了心思,这才是宋晨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