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的确是青澜。那是苏李家族的人给我起的名字——青青子衿,自在澜心。”我伸手把他的双眼蒙蔽上,我害怕看到他的失望,“二十年前,你把她的灵魂锁进我的木身里面,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自己的意识吧。主人,我第一次叫你做主人,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叫你主人。我和她不是双生花,她是她,而我是我。我们两个之间是没有共同的地方。她,早已经消失在三界中了。”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头疼难忍。二十年前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面重新闪过一遍。
他,真是一个痴情的男子。十生十世,护佑着心上人魂魄不灭不散,只为每一世看着她,看着她在别人的怀中幸福,看着她笑得灿烂,看着她活蹦乱跳,看着她在红尘中潇洒自如。只要她开心,就算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不是她的良人,那又何妨!
十生十世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八个月之后,他,就会万劫不复,被残酷的天火,烧毁殆尽。天火,本来就是她理当承受的惩罚。
他,顶受了她本该接受的天罚。
她,以后,就是不死之身了,永生永世,存活于三界之中。
他走了,而她的记忆,也不会有他。
因为天火之后,就是相当于她的重生。
“他们给你取名“青澜”?他们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他牢牢得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我的眼睛里面找寻答案。
但是,我让他失望了。
因为,我相信,此时此刻,我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尽管我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时间一刻一刻地溜走,再有耐性的人也受不了无果的对视。
“你只是木偶!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我说,她没死!她,就是没死!”
这么固执,有何用?
“她死了!我,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我!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锁魂之法,就是锁死者魂魄于木偶之身。待到二十年后同日同个时刻,放魂之日,把木偶之身劈开,取出心脏,放出宿主心头黑血,就会化腐朽为神奇。
但是,死魂已散,断然是不可能再行放魂之法。木偶已经成为这具身体真正的主宰,就算强硬把死魂的碎魄凝聚,可只是外客来袭,主人在此,客人岂能作怪!
骄傲固执如他,怎会听命一个木偶的话?
我冷眼旁观他一次又一次的运功、换气、召唤,但是又一次又一次地徒劳无功。他的身边慢慢笼罩起一层层的黑气,弥漫、弥漫、弥漫……
那不是普通的黑气,而是一具具怨气森森的阴魂幽灵。
锁魂之法,本来就是逆天而为的禁术。一个死魂只可起一次锁魂一次放魂。
他一次又一次的放魂,定会引来鬼界的阴气。
我不属于三界之内,所以,一般的鬼气无法伤我真元。
他,身上流淌的是混合着人界和妖界的血液。终究是三界中人,还是受着五道制约,一物终究还是降一物的。
杂交物种的天生克制之物,就是鬼界阴气。
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看着他的真元一点一点地被阴气侵蚀,真气一点一点地流失,心里面乱得很。
我仿佛感觉到,生命中有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似乎快要被抽离出去。
心,痛得莫名其妙。
他是制造我的主人,没有他,我就没有机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看遍人间景色,但是同时也是这个人给我还有苍穹大陆带来灭顶之祸。我救他,固然是因为他的“恩情”;不救他,是因为这个是西方族主,他死了,苍穹大陆也就多了一份平静,少了一份流离。
我手中的珠子,烫得厉害,揣在手中,应该是有千斤重吧,才有这般难以承受的痛和沉重。
正当我纠结不下的时间,他,竟然主动放弃了抵抗黑气,就那样呆若木鸡地立在黑气中。一时间,黑气没有了障碍,如鱼得水,一下子进攻他的身体。
无数的黑气如同至死方休的毒蛇,死死地缠住他的身体。
突然,一股强大的黑气猛烈地钻进他的心脏……
“砰”地一声!我手中的珠子向黑气扔去!
方才还嚣张的黑气,散开得飞快!
我还不明白我救他的原因,人已经不受控制地朝着他扑去!
我抓住他的手,心里面闷得难受。
这不应该是我该有情绪,我就算不是四平八稳的性子,也是异于常人的喜怒不形于色。
“青澜……”他的另外一只手抚摸上我的脸,我感觉到他的吃力和无力,遂把他的那只手抓住,贴在我的脸上,一点空隙也不留。
“青澜,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他笑着望着我。
他迅速封住身上的几个大穴,闭气、运功,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气聚集在一个点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会稍微恢复身上的元气,但是却是加速自己的死亡!
以他自身的功力,只要悉心料理,假以时日,还是会恢复过来。
他,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