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道:“好吧,你先讲,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我也讲我看到的。”
李北海顿时逮着了机会似的,说:“行。告诉你吧,今天早上我们匆匆忙忙离开巫世奇租住的屋子时,大家也许归心似箭了,都没留意他屋子旁边,被雨水冲刷后,竟然露出了白白的死人骨头!白森森的,好得人惊呀!”
不料李北海刚说完,刘中国和叶家田就插进来说:
“妖,还以为是什么来呢!我们都看到啦,就在屋子对出右边的坑渠处……”
李北海紧抓不放道:“哎,不管多少人看到了,不觉得出奇也罢。但起码说明我讲的是真话,对吧?这下子,你胖子就不能不把你看到的不说出来了。”
胖子没法抵赖,只好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说时,仍然眼睛流露着恐怖,脸色青青的。
“好吧,我告诉你们吧,我尿完尿,刚想回房间里去,却看见堂屋里的饭桌上,那些碗筷被悬浮在半空中,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可是,却没有看见嘴巴。肉块被一口一口地吞食,却没有看见人。可肉块在半空中就突然消失了。接着,又有筷子夹起肉块,往看不见的嘴里放,于是肉块又无端端地消失了。你们说,黑暗的堂屋里有如此惊恐的一幕,我能不惊吗?”
胖子把自己看到的刚说完,大家就沉默不语了。心灵都好象被什么堵塞住一样,再也开心不起来,死气沉沉地半垂着头只顾走路了。
第二天回到单位上班,许多有关巫世奇租住的屋子里有鬼的传言,就在单位里流传开了。大家很自然地就把巫世奇当作另类看待,都用怪怪的眼神看他。下午,单位分配征地任务的时候,说什么,都没有人肯和巫世奇同一个小组了。
分派工作任务是在用竹竿搭起的竹棚子里举行的。身材高挑、脸色青秀的未来殡葬工作者们,坐在长条凳上,互相悄悄地交头接耳,暗中串联好分组的事宜。他们不管是坐着的也好,抑或双手交叉着站在坐着的同事们身后的也罢,都离得巫世奇远远的,就好象他生了会传染的麻风病一样。
场长干瘦的身体反抄着双手,绷着他苍白的脸庞,乌黑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偶尔还露出黄中带黑的牙齿,正在以抑扬顿挫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动员大家到被征地的农民家里后,要态度诚恳、热情大方,同时,坚守价钱底线,轻易不增加征地价钱。
会议的核心是少花钱,多办事,这是必须信守的原则。这样的工作虽然有难度,但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场长这样子一说,有人就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有人就抱怨地说:“嗐!又要不喂草,又要挤人家的奶,世间那有这样的好事呀?”
场长当即弹了弹粘在他衣裳上的烟灰,抬起了他有些苍白的脸,挥起手来道:“同志们,请相信大家的几年大学不是白读的,而农民又是纯朴的,请拿出你们的真诚、热情、自信、口才,一定能够完成工作任务的。现在,按照你们自己组合起来的小组,去动员农民把山地卖给你们吧!”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埋怨,却又不便说出来,于是惴惴不安离开竹棚而去。
巫世奇没有人和他共一个小组,心里当然不好受,可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心里想向别人解释一下自己出租屋里的事情,以此消熄别人对他的误解。可却没有人当面问他,他租住的出租屋到底是怎么了?他当然不好作解释。
但这样一来,可气的是,单位按规划准备征用的最北面那个山头,大家知道那山头有些怪异的解释不清楚的事情,都不肯接那个任务。还一致推举由巫世奇去做那个山头主人的工作,说巫世奇是不怕那些事的,他去就最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