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一路走来的艰辛,如今目标近在眼前,元夕也不由得欢喜起来,她好心情地对一旁的澹台佾道:“哎,你希望天窟里有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澹台佾低沉的回复:“宝藏,不外乎就那些。”
元夕一怔,忽然注意到这一路上,这只孔雀一直很安静……静得出奇。
“你怎么了?这么安静?”元夕笑着说,暗暗观察他的脸色,“莫不是因为快到你朝思暮想的宝库,所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澹台佾没有回应。元夕心中微微一紧,口中笑道:“之前不是说出去后要邀请我去魔界?说起来……魔界究竟有何风景名胜?左右现在也无事,你说来听听,就当打发时间么。”
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想让他露出笑容,元夕笑眯眯的,仰头看着男子。
但澹台佾却只是面色古怪地望着她,半晌,慢慢道:“近几年我……很忙,没空带你去魔界了。”
脚下稍稍一顿,元夕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
“这样啊,那就算啦。”她笑着说。
澹台佾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别过头去。
元夕落后他半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抿了抿唇。
索道的尽头已然在望。
剑魂说的没错,过了索道,很快就是天窟之眼了。
虽然惦记着澹台佾的异样,但是元夕更挂念另一边命悬一线的同门。终于见到了此番的目的地,她忙拉过小天:“快快快,拿完了东西我们赶紧出去。”
其实不必她说,剑魂也已经蓄势待发了。
雷炎剑的剑魂始终未现身,但其剑身迸出的青光与天机剑剑魂所发出的紫芒却第一时间交融在一起,强烈的青紫光映得人眼睛一痛。
当元夕再度睁眼,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怔。
白,无边无际的白。那么多的白,仿佛下个眨眼就要迎面扑来,瞬间将她染成一个雪人。
视野中唯一与白相异的色彩,是正前方的一口老井。之所以说是老井,因为井砖上布满了苍青的苔。
元夕走过去,抬头向井中望去。
干涸的。
“这口井是没有水的。”忽然一个童音自她身后响起。
元夕回头,正对上一双安静的眸子。
“不过,想要有水也很简单。”天机剑的剑魂轻轻向井走来,每走一步,剑魂的身形就拔高一分。
最后,站在古井旁的是一位身形纤细的女郎。
她望着空荡荡的枯井,仿佛想到什么,粉色的唇发出轻微的叹息。停了停,她转头望向怔在一旁的元夕。
“我之前一直和你说我要到天窟来取样东西,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女郎抚摸着井沿,“我的目的,只是让自己到这里而已。”
元夕回过神来,挠挠脸颊,嘀咕:“竟然是个女孩子……。”她摆摆手,“无所谓啦,反正最后一样都是要来这里。——那现在呢?”
成人版的剑魂抬眼,看了看元夕,而后偏头望向左边。元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男人。
说是陌生,因为元夕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然而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元夕自认还不会认错。
“阁下是……雷炎剑的剑魂?”
对方没反驳,似乎是默认了——确切地说,这位兄台根本是完全忽视了元夕,整个眼神都落在天机剑剑魂的身上,后者亦默默地回望着他。
事情发展到这里,元夕很自然认为会出现一对剑魂眷侣,瞧这两只的眼神多么地难舍难分……
然后她听到小天说:“小夕,这是我哥哥。”
哥哥哥哥哥……
女郎回过头,望着元夕:“我和哥哥现在要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回去?
元夕按住混乱的脑袋,抬眼,“你们要去哪里?”
“去另一个世界,和你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
……神展开了!
头疼地按着额头,元夕觉得有些无奈:“这就是你要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啊……。”她指指那口石井,“你要从这里回去吧……还回来么?”
女郎一怔,摇头:“不回来了。”
“那天机剑和雷炎剑怎么办?没了剑魂的话,它们也就比市场上的菜刀锋利那么一点点吧?”
“……。”剑魂诚恳地望着元夕,“这个,只好麻烦你和你师父好好说说,再找两柄剑当镇山之宝吧。”
元夕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个我倒不担心,师父一定很高兴以后逢年过节不用被两把剑压在下头的。”
她走到井旁,“这个要怎么用?”
剑魂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
“嗯。”元夕顿了顿,忽然一笑,“我一直就觉得你让我来云鼎天窟,不只是拿个东西这么简单。”
女郎停顿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
“嗯,我原谅你了。”元夕挥挥手,看着井底,“话说起来这个究竟要怎么用?哎我也想过去看一下你们的世界耶可以么?”
“唔,恐怕不行。”剑魂道,“因为这口井,只有死人才能通过呢。”
说完这句,剑魂偏头望向某处:“藏在那边的家伙,你们听见了吗?”
元夕也抬起头来。
百里怀,澹台佾,白朔。他们从透明的空气中浮现出来,脸色复杂。
元夕皱皱眉,低声问身边的女郎:“我师兄呢?”
“我哥给了他一个手刀,正睡着呢。”
“诶?”元夕下意识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脖子,而后扭头看着女郎,“我之前梦到自己挨了一下,该不会也是你哥干的好事吧?”
女郎默了一默,抬头望向白朔等人,大义凛然:“你们听见了,这口井只有死人才能通过,趁早死了心离开这里吧。”
……喂因为无法回答于是选择直接无视我吗?元夕斜眼看剑魂。
“只有死人才能通过的井么?”忽然百里怀出声,浅浅一笑,眸光凝在长满苍苔的古井上,“有趣。那么,我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