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蛊惑的声音都没能成功让他吐出那句恶咒。
最终他只是念了一句寻常法咒,解开了蛊师与蛊的距离禁制。
走罢。
快走,最好永远也别让我看见你。
否则我会让自己杀了你。
她推开了门。
她离开了。
白朔在房中,面无表情。
很好。就这样。
她不屑于他们这样的“魔道”,他也不肯再在她身上失了常态。
蛊师微微地冷笑起来,面色冷漠。他拂袖入内,琴架上的五弦在晨光中冷清地静默。
若这就是终局,若从此蛊师与少女只在茫茫人海的两端……或许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收稍。
但甚至等不到岁月将他们对彼此的记忆慢慢磨去,当天下午,一种突如其来的痛楚就袭击了白朔的胸口。
白朔瞬间就变了脸色。
阿娣问白朔怎么了,白朔说无事。
但他却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根线……那根维系着蛊师与蛊天然联系的线,它出了差错。
尽管短短几瞬后那条线就恢复如常了,但白朔已经无法淡然。更何况不久后,白朔又再度感觉到那根线起了变化,原本清晰可辨的联系突然消失,复又出现,再消失,如此再三,方才稳定下来。
那个总爱自作聪明的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动静大得连他都感应到了!
莫非是她发觉了他并未完全解除对她的控制,所以正在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胡闹!她真是要把自己玩死才甘心!前次的教训还不够么?这次再被关在什么怪东西里,可没有一个白朔及时去救她!
心里气急败坏,面上却不动声色,蛊师态度从容地研了墨,饱蘸紫毫挥下两个大字——
速至!
信送了出去。两日后,穷奇到。
而此时的白朔,却有了新的猜测。
那人一再地强调她会恢复人身。
她走了,去寻找恢复**的方法。而后,他感应到他与她的联系变弱了。
白朔慢慢地笑了一笑,眼色微冷。
他对穷奇道:“去把素素找出来。”
让他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元夕正将一碗鸡汤倒在墙角的盆栽里。
“啊,好浪费。”剑魂娃娃喃喃。
元夕耸耸肩,“没办法,我实在喝不下。”她将碗放回桌上,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不过你提醒了我,我是该和陆回雪说声,让他下次别费这个功夫了,实在是浪费。”
“你说了那家伙也不会听。”娃娃一脸严肃地摇摇头,这种表情由它那张包子脸做起来格外可笑又可爱,元夕真想伸手捏一把,但心里明白剑魂是摸不到的,手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作罢。
“小夕,你不去青澜镇了?为什么?”娃娃不明白元夕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没有去的必要了啊。”元夕懒懒地用手拨着床帏的流苏。
娃娃不解地望着她。元夕却只是懒洋洋地笑着,忽然一个后仰倒在床上。
“哎,这么软的被褥,也只有在这种一天一两银子的客栈才睡得到啊。”她在床上滚了个滚,发出长长的喟叹。
娃娃又好气又好笑,她又在转移话题!正要说话,元夕却忽然一个翻身,视线正对上它。
“小天。”她轻轻说,“你听说过‘涅毁’这个词么?”
“什么毁?”
“涅毁。”
娃娃表情茫然。
“没听过吧?我也是前两天才第一次听说。”元夕轻轻地笑着。
“这个‘涅毁’是什么意思?”娃娃很好奇。
“是啊,什么意思呢……。”元夕的眼中流转着某种奇特的情绪,她移开目光,视线投向空落落的帐顶上,“……大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剑魂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它皱着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一拍手,“啊,你是在听到这个词后,才想去青澜镇的?”
元夕瞪大了眼睛望着它。
“小天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剑魂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一直很聪明。而且这很明显不是吗,你两天前听说这个词,然后立刻就往青澜镇赶了。”说到这里它猛地反应过来,“哎对啦,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不去青澜镇了呢!”
元夕冲它嘻嘻一笑,翻个身又滚回床内,背对它。
“喂,你别想用这种……。”剑魂说到一半卡住了,忽然它语气惊慌地喊起来:“小夕小夕!快快快,离开这里!”
元夕听出不对,忙翻身起来望向它:“怎么了?”
“快点快点!带上我快走!”
元夕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将它匆匆用布裹好,推开门,蹬蹬蹬跑下楼。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元夕终于腾出手来,隔着布料握上天机剑的剑柄,心中默问:小天,怎么了?
好一会儿,剑身中才传来低低的童音。
是雷炎,我感应到雷炎剑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