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浮之雕
2018-04-15 作者: 云萱
第30章 浮之雕
他人有心,予忖度之。
记得小花说过,除去表象,很多东西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尽管看起来高深莫测,说到底,也还是需要那些寻常步骤来拆解。
——XX年X月X日于桐城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出个门进个斗还把自己整得跟个多啦A梦似的。
我看着乱成一团的背包不由自嘲,心说自己手边枪支炸药类的下斗入穴摸金探秘必备好玩意儿一样没有,那些乱七八糟没用的反倒都带在身上跟宝贝似的。
刚才在瞎想完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在背包里一通乱找。眼下我正盘坐在角落里,借着已弱至豆粒大小的灯点摆弄着手里还未装上针头的针管。
手电早在点上自制油灯前就已被我关上了,我得节约点,一会儿还得靠它才能出得去。在把“战备物资”重新收装好后,我就开始捯饬起了手中的这支东西。差不多一指粗的一支,被我掖在内层,侥幸没被压坏。
但我仍然希望准备这个是多余的。在确认过针塞的气密性没问题后,我将针管重新裹好放回了包里。顺带摸了把一旁牛油的包装,心说费了那么大的事搞制出来的,一定要给力,千万要能给我省点不必要的牺牲。
我总觉得马上该进入正题了。尽管之前因为失去意识没能看到机关运作的经过,无法直接进行判断,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这样没错。水潭我已经察看过,没什么问题,里面没有通路,潭水只是渗出来的地下水。
我于是抬头看向漆黑的洞顶。
之前我是在折返的途中不慎摔下来的,也就是说这个洞穴是置在未竟道路上的。想想也是,进入死门后真正的道路应该是不用走到头的,这喻示着有转圜的余地。
听起来虽然扯,但很多事情本就无个确切的界点,一切都寓于变化。因而高妙的局不可能僵板,一如否泰福祸从转相依,否则这地界上要护的东西才真是会“死”透了。
所以我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也非是不靠谱的过分冒险之举。也许当我义无反顾选择了死门时就已经避开了最凶险的东西。同样的,眼下我被困在这里或许比在外界周旋要更安全。
某些时候,呆在人的身边才最不安全。
我吹掉灯,在黑暗中倚上身后的石壁。现在我需要养精蓄锐,过会儿才能一鼓作气攀上去。根据刚才的目测,想要到达洞顶难度系数可能有点大,但应该也还办得到。
想到这里我不由笑了下。最近总是会不自觉地冲自己乐呵,大概是大脑为了缓解自身压力采取的策略。也或许是因为除了笑,我没别的能做的。忽然就有点明白黑眼镜的心境。我又乐了下。不过还是不要变成他们那样的好,毕竟那样活着太累了。
虽然原本就四下空寂,但空气似乎还是随着光线的消失宁静了下来。我阖上眼放松身体,脑子却一刻也停不下来。
与汪藏海富丽堂皇的精工巧琢不同,同是大手笔的刘伯温将外围的所有机巧融入了自然环境之中。当然这也是在于两人目标的不同,不同的呈现是因着不同的主题。
汪藏海的目的在于“生变”,刘伯温则在于“藏传”。不由回忆起之前在文选中看到的那首《守口如瓶箴》。记得那首箴刘伯温当时是写以诫勉“吴君”的,我心说老刘你真的不是神机妙算留给我要我给你保密的吗。不过守口如瓶也不能是这个守口如瓶法吧,一不小心我可就永远“守口如瓶”了,你这就是杀人灭口啊。
歇了半晌,我觉得脚踝缓得差不多了,于是撩起家伙什儿准备从头顶的“瓶口”脱出。别说,这洞还真挺像个瓶子的,瓶底有水,而且估计也只能从口出,真不知是不是刻意留下作告诫的譬喻。
我起身捏着飞钩对着脸前的石壁比量了下。壁面还算凹凸,借力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
但实践证明,我想得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