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指温柔地拨开了她脸上散乱的长发,紧接着额头便传来了一点暖意,似乎是他的脸颊紧贴着她的前额。萦绕在耳边的,除了他的呼吸声外,还有沉重的叹息。
与他相识数年,不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只不过他一直都是那副从容自如的样子,哪怕是露出焦急的样子,也是假的。只有这一次,他的叹息是发自内心的,显然,他是知道明天的情况有多凶险的。
“是啊,我已经都记起来了,记得那天晚上,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明明就是个黄毛丫头的模样,口气却装得老气横秋。”
“其实,要感谢你给我喝的那杯酒,不知道是否以毒攻毒的效果,原本那些被强迫忘记了的事情,突然都回来了。”
听到他的话语,李长歌很想告诉他,解药她已经拿到了,此刻就放在身上。只是,她必须忍住心底的冲动,继续装出昏睡的样子,不能让他发觉自己还是清醒的,那样的话,他还会用其他办法来让她睡过去的。
现在,她无论如何都要忍住,绝对不能出声。
长歌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她不敢睁眼,只能凭着感觉去判断方位,他似乎走的是带她回寝殿的方向?耳边的声音验证了她的推测,树叶簌簌的声音逐渐远去,虫鸣声也几不可闻了,周围变得越来越静。
当风声都静止的时候,她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已经进入了地道中。只不过他并没有把她送回寝殿,而是放在了密室的角落。
地面并没有她想象中冷硬,或许是因为他将披风铺在了下面的缘故。长歌能理解他的这种行为,毕竟,相对于寝殿来说,这里更加隐秘,也更加安全,不会被任何人找到,除了少数知道机关存在的人。
看来,他是要把她留在这里,直到明天的事结束后,才有可能让秦川来救她出去。
想到这里,长歌暗自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只要南宫昀有了防备,姬少重和秦川的计划就会被迫中止。只可惜自己现在被困在这里,所以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不知道南宫昀知道了祭坛和烟花的秘密后,会采取怎样的举措。
不过,他那样的人,是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就是了。
密室中的那一夜既漫长又短暂,或许是觉得她已经昏睡的缘故,姬少重的话比平常多了许多,有几次险些听得她落下泪来。那些都是他从前不曾说过的话语,虽然他的行动已经明确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但真正听着他从口中说出,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原来,她对他来说竟是那样重要,与她相比,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世或身份。
“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只求能在你身边,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这句话,他反复重复了几遍,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惜,我只能做到这里为止了。”说到最后,他的语声陡然一转。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被放入了手中,李长歌仍然不敢睁眼,直到听到密室另一头的门被关上后,她才颤抖着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