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昭终于翻身坐了起来,颇为困惑地看着她:“你还真够固执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这样非常危险,上次我来的目的,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上一次?”李长歌嘴角带了几分自嘲的笑意,怎么会不记得呢,不止是上一次,前面两次见面,他都是为了取她的性命而来的,而且,每一次都险些得手。把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留在身边,就算已经给他服用了锁住内力的药物,其实还是很危险的。
“不是没有得手吗?”她扬眉笑道,“所以,有什么可怕的?”
周延昭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下,没有说话。
李长歌却再度开口:“既然你说自己是周延昭,而不是姬少重,那么,就拿出能证明你是周延昭的证据来。”
“什么?”他忍不住反问,觉得有些好笑,“证明我是我自己?”
“不错,你刚刚也说了,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有意义,那么你也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她挑战一般地扬起下巴,“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立刻就会让你走。”
“我的两位堂兄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晋王封邑再去打听。”
长歌轻轻地摇了摇头:“话是什么人都可以说的,在身份上想要作假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我要的是更直接的证据。”
“什么?”周延昭终于皱紧了眉头反问道。
李长歌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出了两个字:“记忆。”
对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笑弧:“把你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告诉我,让我来判断你究竟是谁,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周延昭瞪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以极快的语速道:“三岁上书房,六岁开始习武,十五岁开始为皇族执行任务,去年刚刚行了冠礼,够不够?”
李长歌再次摇头:“不是这样的,就拿你行了冠礼这件事来说吧,是几月几日,那天你穿了什么样的衣服,见过了些什么人,如果能复述出对话来就更好了。”
“你也太强人所难了,谁会刻意去记这些事情?”周延昭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是,”没想到李长歌竟然出声附和,“是没有人会去刻意记住这些细节,但是,总不至于在二十多年中,你任何一件事的细节都记不住吧?”
她知道自己的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因为对方的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趁胜追击道:“哪怕你能说出任何一件事情的细节也好,比如……你父亲晋王最爱吃的食物,你的母亲最喜欢的衣服和饰品,或者是……”她的眸光凝重了少许,“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射箭的,师从何人,练箭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或麻烦?”
李长歌一连抛出了许多问题,但回答她的,只有周延昭脸上越来越浓重的困惑。
她知道不能急于求成,于是强压下心底强烈的感情,淡淡道:“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儿是想不到了,那么,就趁着在这里的清静时候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