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异响又是怎么回事?
当灯笼的光线渐渐稳定下来,照亮了茶楼内部的情形时,李长歌先是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软剑,那是属于绣昙的。抬起眼睛之后,她终于明白绣昙为什么会因为吃惊而丢掉兵器了,也明白那堕地的重物是什么东西了。
灯笼散发的光芒被反射出去,眼前尽是黄澄澄一片。
那座破旧的茶楼中,竟然摆了许多黄金。在这样的情景和氛围下,就好像是一个古怪的梦境一样。
谁会在这种地方,摆放如此多的黄金等她前来?
李长歌困惑地抬起眼睛看向正笑得一脸贼相的秦川:“你……这是打劫了京城里所有的银号不成?”
被整齐地码成方阵的金锭已有一角被撞掉了些,金锭底部露出了方形的印记,似乎是一个字。
一般只有官窑出产的金锭才会在底部打上印记,李长歌蹲下身子,在凑近的灯光中看清了那个小小的纂字,竟是古体的“燕”字!
不仅如此,在那纂字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较浅的记号,显然是后来打上去的。那个记号看上去有点像马,又像是鹰的形状。
秦川出声解释道:“这是燕**中的记号。”
军中的记号,那就意味着……李长歌缓缓抬眸,眸底满是震惊,眼前的这么多黄金,难道都是燕国的军饷不成?
随着秦川手指的方向,李长歌看到最上面的金锭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的笔迹很是熟悉,是那人一贯的张扬笔触。
“古时千金难买一笑,唯有奉上万金,以消汝忧。”
短短两行字,一勾一提都似是他张扬眉目,若在眼前。
李长歌握紧了字条,难掩担忧:“挪用军饷是大罪,他这是疯了不成?”她不看眼前的黄金,却看向茶楼中并未遮住的窗口,仿佛在那其中看到了无数绿油油的眼睛似的,“还……还做的这般……”
她犹豫着停下了话头,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被南宫大人知道了,不知他会否连夜飞鸽传书,去向燕国老皇告发此事呢?”秦川朗朗地笑出声来。
长歌见他如此镇静自如,便知他已经和姬少重通过消息了,于是眯起眼睛道:“你故弄玄虚,连一封信都要假借他人之手,便是唯恐天下人不知吧?”
怪不得非要让那宫监送信来,南宫昀在宫中广布眼线,若是秦川亲身送来,必是神不知鬼不觉,唯有假手他人,才能如愿地透露出消息去。
姬少重这样一来,既用黄金解了她眼下的困境,又可在燕国放手造一番作为。只是……就算他有良计妙策,但这作军饷的黄金是货真价实地送了来了,这个亏空他又如何弥补?
仿佛是看透她心中所想,绣昙安慰道:“公子他既然这样安排了,就必然有计策可以两全,公主就不必为他担心了。”
李长歌苦笑,怎能不担心,他在那群狼环伺之地尚且时时刻刻挂心她的消息,她又如何能免除这牵挂之苦?但是,担心之余,她仍相信姬少重能闯过那血山火海,最终出现在她面前。
而他,也是这样相信着她的吧,所以送来黄金和这只字片语,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她亦会好好利用这一笔馈赠,不负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