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残肢断臂，也没有鲜血满地。这里没有装在塑料袋里的第三个人。

一切都风平浪静，静的可以听到远处地铁掠过车轨的动静，甚至可以听到他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没有风，却能闻到一股极为恶心的味道。腐尸与铁锈的腥味融为一体，它像风，无孔不入的侵入进入你的鼻腔，侵犯你的嗅觉。但是它的“寿命”却又很短暂，方圆十米才能闻到。

前方，有一个长宽约2米，深不到3米左右的井坑。井坑的四周都用合金糊起来，原本是银色的合金，却被血水染得失去了本色。在井坑的正上方，悬挂一个巨大的扁形铁块，在它的底面粘带了一些颜色不明的物体，隐隐的往下滴着红色的血水？

旁边悬挂这一个遥控按钮，是操作这个铁块的开关。

根据它的体积，可以推测它的质量至少在100kg。加上它所处方位的高度，如果做自由落体运动，别说砸死人，完全可能将人砸成肉酱。

铁块的底面大小与井坑的长宽完美契合，当张遥看向井坑，几乎是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第三个人，已经被砸成了肉酱。

可能在井坑的下方还有机关，不然这下面不会这么干净。而且，这里一定有人定时冲洗打扫，否则光是臭味就会暴露了这里。

究竟是什么人，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去杀人，解决尸体？

张遥下楼，那两人还晕着。张遥在想是把他们两带到警局里，还是先不打草惊蛇放了他们。他正思考着，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看到来电显示，张遥的神色以可见的变化，变得柔情了许多。

“怎么了？”

“关心一下我们的张长官，有没有吃午饭啊？”何智笑道，“刚刚在哪儿呢，打电话说不在服务区？出外勤？”

“嗯，出来有点事。”

“哦，昨晚不是放了张长官鸽子吗，今晚想给你赔礼道歉。可不可以赏脸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啊？”

张遥低头看着那两人，发现其中一人有醒过来的痕迹，二话不说又一掌劈了过去，没任何犹豫。那人眼睛都没来得及挣开，脖子吃痛，又晕了过去。张遥打人时神色严峻，说话时又变了温和似水。咱们张长官，也有两幅面孔呢。

“好。”

“好！那说定了，晚上我去接你。”

“好。”

“成，那就不打扰你了，你忙。”

“恩，好。”

在跟何智聊天的时候，张遥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个工厂明明没有被废弃，却做成了废弃的模样，就连摄像头都没装。很明显，这儿的主人做了一道障眼法，不过他没有想到会有不速之客。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张遥。

他快速脱下一个人的白大褂跟防护罩，套在自己身上，将手套戴好。又从另一个人的口袋里摸出了开仓库门的遥控器。张遥整理了一下着装，确定没有留下痕迹后，原路返回，进入仓库。地面上的通道还开着，他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梯，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由于在地下，走廊的高度不高，而且光线昏暗，走在这里，很压抑。

张遥顺着走廊拐了个弯，掀开面前的一道塑料帘子，视野顿时豁然开朗，人也多了。他看不出来这儿是个什么地方，每个人的装扮都跟自己一模一样。他们前面有电脑，还有各种仪器，以及各种液体。这些人各司其职，没有交谈的声音，只有走路的脚步声。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张遥愣在原地，那人走到他面前。

“小李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张遥没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那人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嘴上骂了几句，就招呼着张遥跟自己走。

张遥紧跟在他身后，眼睛却一直在观察这四周。看了这么久，他是知道了，原来这里就是一所不正规的研究室。那些瓶瓶罐罐，以及里面红红绿绿的液体，看起来渗人又恶心。

地下室很大，张遥跟在这人身后七拐八拐，走了约莫有五六分钟，到了一个玻璃室前面才停下。玻璃室里有三四个人，那人伸手招呼了一个人过来。然后对张遥说，“陈锋，你跟他，把48号也处理一下。”

那个陈锋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好像即将要做的事情很低等。他喊着张遥，“那还不赶紧的。”

张遥连连点头。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好。”

这一声好差点让张遥漏了陷，不过陈锋也就看了他一眼，等着他过去。

玻璃室里光线很强，而且很白。他们虽然都带着防护罩，但是并不能完全遮挡住脸。所以张遥一直低着头，以防被发现。

“来，搭把手，你拖着他。”

张遥闻声，看过去。

一个类似于牙医室的手术升降椅，上面躺着一个人。其实，这个人已经算不上一个人。说是丧尸更合适。

半张脸都快烂没了，一只凸出来的眼球还顽强的连着神经没掉下来。不过很奇怪的是，尸体都烂成了这样，张遥却没有闻到一丝异味。而且，除了烂的地方，尸体其他地方却和活人没两样。露出来的胳膊，纤细，却有弹性，看不到僵硬的痕迹。

“把他装到袋子里。”陈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跟他在地面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当即，他便猜到了是要他做什么。

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张遥很熟练的将尸体放进了塑料袋。

“我看你身体壮得很，一个人可以吗？”

张遥起初还在担心，如果跟他一起上去，看到那两人岂不瞒不住了。听陈锋这么一说，张遥暗松了一个口气。点点头。

“我还有其他事，那你自己去吧。”

“好。”

张遥拖着这个尸体，朝刚才下来的通道走。只不过这次走的异常慢，他想将每一次经过的地方都记在了心里。不过他看到的，也只是这个地下室的冰山一角。

张遥回到地面上，并没有将那具尸体扔到井坑里。他打算将他带回警局，给法医瞧瞧。

那两个人睡得很香，张遥下去转悠了一趟，还没醒。

张遥换好衣服，解开手铐，托着那具尸体到了工厂门前。他试了一下从那人身上拿过来“没来得及”还回去的遥控，却没想到这门就真的这么开了。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