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仍下的激烈,天也已经黑了,秋夜里凉意沁人,在林中淋上一夜,她这身子骨,离死也不远了。
夜风一吹,篝火摇曳了一下,陆棠清也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将外衣捡起来往裴云身上一扔,“给本王烘干,本王乏了,先歇了。”
说完,随意侧身一躺,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合眼就睡。
裴云抱着他的湿衣,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扔进火堆里烧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认命地烘了起来。
夜里越来越凉,裴云烘干一件衣裳就往身上裹一件,饶是如此,还是得抱着火堆不放才能感觉到一阵暖意,困得哈欠连连,她也不敢合眼,既怕火堆熄了,又怕陆棠清醒了。
熬到半夜,正迷迷糊糊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仔细一听,才发现是陆棠清在说梦话。
“为什么……为什么……”
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表情既痛苦又无奈,一瞬间,竟让她想起了顾濂。
“喂,陆棠清?”裴云见他额上冒出了冷汗,怕他做了什么噩梦,轻轻推了他一下,却发现他身上冰凉,连忙往他额上一探,热得烫手。
一阵风裹着凉意吹来,裴云这才发现,他是躺在风口的地方睡觉,难怪会着凉。
本想把他拖开,刚将他身子平,风就呼呼地吹了起来,篝火跟着摇曳,瞬间黯淡了不少。原来,他躺的地方正好挡住了从外头吹来进来的风,护住了那堆篝火。
连忙把他的外衣给他盖上,又扯了块破帐幔把透风的破洞挡了一挡。
“陆棠清,陆棠清,你没事吧?”裴云推了他两把。
陆棠清也不知是醒还是没醒,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喊了声:“疼……”
裴云把他的袖子撩起,拆开绷带一看,他裂开的伤口已经发炎了,整条胳膊又红又肿,伤口也狰狞了许多,吓人得很。
“怎么会这样?”裴云又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急得不行。
伤口发炎,还发着高热,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伤口感染,会致命的啊,要是放着不管,说不定明早他就死了。
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处理一下?
在破庙内胡乱一阵搜寻,找到了一个香炉,就把它洗净了,接了些雨水进来烧。接水的时候看到檐下墙缝里长了一株蒲公英,就一起拔了过来。
烧水的时候,她把陆棠清里衣的袖子扯了下来,捏着洗净的蒲公英,瞪着他的伤口犹豫了很久,才把它送进了嘴里,嚼碎了往他伤口上敷。
蒲公英能不能治伤她不确定,但至少它是一味草药,而且没毒。这种情况下什么也没有,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用扯下的袖子把伤口重新裹好,陆棠清又叫起冷来。
香炉里的水刚刚烧开,裴云用一边破碗舀了水,吹凉了给他喂了半炉,又把自己的喜服也盖了他的身上。
衣裳一脱,裴云自己就冻得直哆嗦了,把衣服拿回来,陆棠清又喊冷。这样拿来拿去好几回,裴去终于冻得受不住,开始流鼻涕。于是不敢再硬抗了,把衣服往陆棠清身上一搭,自己抱着胳膊钻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