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在马上被颠得昏天黑地,凤冠早就掉了,头发也散了,在尘沙烈风中狂舞,马鞍硌得肚子疼,胃里翻江倒海,脑袋充血,还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好几次她受不了了,想喊停,却因为马速太快,震得她牙齿打架,一说话就会咬舌头,只好生忍着,恨不得自己能晕死过去。
不知跑了多久,马终于停了,裴云推着马鞍滑下马去,腿上却早已脱了力,站都站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陆棠清气不打一处来,居高临下地冷嘲热讽:“怎么?你还想爬回去不成?”
裴云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伏在地上一个劲地干呕,胃里一阵一阵地抽抽,直往上返,却因为什么也没有,完全吐不出东西来。
好不容易缓过些气来,裴云强撑着站起来,走到路边靠着块石头坐下,这才抬了眼,看向陆棠清。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面无表情地问,连声音也平淡地没有丝毫情绪。
陆堂清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怪本王阻了你成亲?”
裴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我不想跟你绕弯子,你劫我来,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
裴云眼中不耐更甚,“不想做什么,你来劫我的花轿?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什么事都要来找我麻烦?”
陆棠清怒目一瞪,愤然道:“你就这么想跟顾濂成亲?”
“我想不想成亲,想跟谁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裴云把头一扭,身体不舒服,心里也烦乱不堪。
陆棠清怒极反笑,冷声道:“你当真以为,你嫁去了顾家就有好日子过?咱们可以打个赌,我当街抢了顾家的新娘,你看顾大人会不会来找我讨这个公道!”
裴云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她知道陆棠清说得的实话,平心而论,她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来抢了亲,她现在恐怕还慌着。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至少还有机会再说服爹娘一次,争取取消这门婚事。
可她的愤然不语,落在陆棠清的眼里,却是不屑理他。
一想到她的那句“自作多情”和那些谣言,陆棠清心头的火气就灼肝燎心,将他的理智都快烧干了。
冷笑一声,“怎么?还想让顾濂来找你?哼,他要是敢来,本王就让他有去无回!”
裴云一惊,猛地站起来。
“你想干什么?还想杀了他不成?”
依顾濂的性子,的确有可能追来,若陆棠清真动了杀心,让顾濂有个什么三长两段,顾家绝不会对裴家善罢甘休的!
“本王才说了一句,你就这么紧张,还说你和顾濂之间没有苟且?”
陆棠清面上冷漠,可心头的怒火,醋意早已翻江倒海,捏着缰绳的手因用力过度而颤抖,恨不得现在就将顾濂碎尸万段。
裴云沉着脸道:“我不管你怎么样的,总之这是我裴家与顾家的事,与你无关,你别乱插手。”
“好一个与我无关,裴芸芸,你说得倒是干脆!”
陆棠清的话里已经透出了几分杀意,心里翻腾的怒火就要控制不住。这时,一声惊雷炸响,瓢泼似的大雨倾盆而下。